基隆港离北市不远,不消半日,刘振华就已经到了巡抚衙门。也没耽搁,下人带路他直接走向后院。刚转过月亮门,耳中就听见岳父罗友平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秋暮贤弟,快看,你外甥振华到了。”
“振华……快,快来让舅舅看看。这些日子,可把舅舅给急坏了。天见可怜的孩子,还好你安然无恙。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姐夫和我那可怜的阿姐啊!”
面白无须,剑眉星目,一身藏青色长袍,气质儒雅的宋孟亭,从院子石桌前站起身,抢前几步来到刘振华面前,一把抱住外甥,本就因和罗友平等人谈到亲人遭遇惨祸而发红的眼睛,此刻见到阿姐家孑然仅存的外甥,他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外甥多与舅舅亲,记忆中,宋孟亭对这个外甥一直都疼爱有加。此时见到至亲刘振华也发自肺腑的叫了一声:“舅舅…..”就哽咽着无法说出话来。
甥舅两人抱头悲伤失声,旁边的罗友平与刘铭传父子也无不感到悲切,远处的云峰更是虎目中泪如泉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宋孟亭发自内心的亲情流露和不住滴落的悲伤泪水,让刘振华心中涌起阵阵的酸楚,浓浓的亲情与强烈的伤感触动了他的内心。
此刻的他彻底接受了如今的这个身份,把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刘振华,只当成是跨越时空前去历练的灵魂分身回归本体。
过了好一阵,抹着脸上泪痕的罗友平才上前劝慰道:“逝者已矣,秋暮贤弟你们止哀吧!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要坚强的活下去,还要担负起应尽的责任。回头选个好日子,祭奠大总长夫妇与故去的国人,寄托我们的哀思!”
晚上,刘铭传摆下的接风酒宴招待远来的客人。第二天一早,刘振华与宋孟亭就告辞去了基隆港兰芳国人临时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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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前简易围出的小院大树荫下摆着木桌椅,刘振华与宋孟亭相对而坐,唤来可欣泡上香茶。
“振华,你在京城时给舅舅写的信,云峰已经带到。从大管事那里知道了你的处境不妙,我就带着云峰立即赶来宝岛,还想亲自出面找刘铭传大人加把劲。却没想到刘大人已经将你接到了宝岛,舅舅我今天得知是高兴万分啊!你没事,我也算对阿姐和姐夫有了交代。”
“舅舅,让你为我担心,是外甥的不对。舅舅的爱护,外甥是感激不尽啊!”
“咱们是一家人,这感激的话就没必要说。振华,如今你是怎么打算的?舅舅想过些日子,送一批年青的兰芳国子弟去留洋学习,你们多学点知识增长些见闻。咱们兰芳国复国的希望,可就落在你们的身上了。”
你们?难道这留洋的人还包括我在内?刘振华闻言就有些头大,去留学读书?那还不把人给憋出毛病来啊,咱好歹也是个大学本科毕业的吧。虽然,只是所普通大学。但这些可是没法明说出来的。
宋孟亭并没看到刘振华脸上显露的苦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舅舅知道你从小就聪明,从你给我的信中,也看出来你对复国有很好的计划。但我还是要你也去留学,去多学习充实自己,掌握先进知识,才有能力给亲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