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松带着几个手下走过巨石砌成的阴暗走廊,领地内敲石头的声音比以往稀疏了很多。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们的奴隶一下子减少了很多,虽然派出了捕奴队捕捉逃逸之人,并紧急补充了一批亚人奴隶,但人手仍显得捉襟见肘,工期自然而然延误了。
想到这些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摸摸脸颊,他脸颊上佩戴着一个精致的半面银面具。面具下新生的肌肉还十分僵硬,缺少知觉,迟钝麻木,偶尔还会有阵阵疼痛,这让他在愤怒当中又有些许余悸。
虽然他们有最精湛的牧师,施展的神术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他的伤完全康复仍需要时间。
“巴尔克,她恢复的怎么样?”曼松转过拐角,刚好遇到一个黑袍滚银边的牧师带着随从正由房间出来,于是,他很自然就停下脚步询问情况。
“阁下,”那个叫巴尔克的牧师及助手一齐对曼松行礼,“赖黑暗之主的庇护,伯爵夫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她就能继续为我们的主效力。”
“你做的很好!”曼松颔首嘉奖道。
“不过,她坚持恢复原来的容貌。”巴尔克抬头看了曼松一眼,有些犹犹豫豫,有些为难地说道。
“每个女人都爱惜自己的容颜,尤其是漂亮女人,”曼松闻言笑了,表示他充分理解自己学生的想法,笑过,他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我进去劝劝她,你去吧,做你们该做的事。”
“是!”牧师巴尔克再次恭敬地行礼,倒退几步,然后才转身离去,曼松的侍卫则立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曼松推开厚重的松木门,房间内,沉闷安静,充斥着药味。由于她不能见风,所以窗户紧闭,密遮重重帘幕。于是,整间房即使在白天都会显得很暗,所以,无时无刻都有一盏橙红的微弱的蜡烛在微弱的燃烧。
烛光照亮的墙壁上方挂着一幅铜版画,画中一位外表英俊、器宇轩昂的黑发男子,一身剪裁得宜的华贵服饰,右手握着权杖,严肃地坐在镶嵌骷髅的王座之上。
他就是掌管暴政,恐惧,纷争与憎恨的神,他们的主人班恩。版画中的样子是他降临在信徒面前时最常用的形象之一。
这幅铜版画装在红木做的框子里,框条上嵌有白银的细线,四个角饰着黄金制作的蔷薇。
屋内的摆设异常简单,只有桌子和木凳,桌子边缘嵌镶着罗钿,桌上摆着银器磁瓶,待服用的药水,以及剪刀纱布之类的治疗用的物品。
曼松忽然发现,室内没有镜子,那怕是小小的一面。
一角残灯如豆,危危栗栗,房间中的所有物品也不是白色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例黯淡的橙红。整个房内一切可见的东西外层都被这层薄薄的殷红漂抹过了。昏沉阴暗的房间内,就连石头都不再是青灰色,而是变成了如血般的惨红色。这让曼松有些不舒服,脸颊隐隐地出现疼痛,这些颜色让他回想起那日他经历过的漫天大火和遭受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