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王羽睁开眼,问道:“孔明,你怎么想?”
贾诩做军师是很称职的,只有一点很不好,他这人没什么担当,从来不主动把事情往身上揽。就拿这一次来说,他信里列了一大堆证据,然后又是一大通分析,最后却什么实际的建议都没提。
既没说要自己班师,也没说要调动手上力量做什么,那意思就是:事情都告诉您了,剩下的主公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要是贾胖子就在面前,王羽有的是办法逼他说话,可现在就没办法了。他心里当然也有些想法,但他要是说了,就没有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了。
眼下的历史轨迹已经完全混乱,连三家分荆这种分所未闻的事情都出现了,自己的先知先觉效用越来越小,独断专行的作风自然也要改改了。
麾下有这么多名将谋臣在,集思广益才是王道么。
“亮以为,此事大可镇之以静,不用太过在意。”此刻,诸葛亮的阅历、城府都比贾诩差得多,但他的风格却已经成型了,他可不是个怕事的,王羽让他说,他就敞开了说。
“任由敌人变强?”徐晃接话反问,有些不以为然。
他的为人很正直,但争天下这种事,除了某些大原则之外,本来就是无所不用极的。看出了敌人变强的苗头,就应该及时掐灭,不然等到敌人成了气候,就算能压制对方,也要多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代价。
“可即便不放任之,我军却要如何干涉呢?”看出王羽想听所有人意见的意思,张辽也加入了讨论:“班师么?可是此次北征,大军耗费极多,接下来还要抚恤难民,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与君侯的威名将有大碍。”
“名声不过身外物,还是小事,关键是幽州残破若此,我军若就此退却,鲜卑、乌桓势必卷土而来,到时候边患连绵,公孙将军又岂能独力支撑?别说攻入草原,在塞外站稳脚跟,恐怕幽州都是难守。”
“辽以为,就算没有君侯的平北策,我军也须得在幽州盘桓些时日,并伺机东进,消灭辽西乌桓,以除后患,进而震慑辽东、鲜卑,使前者俯首称臣,后者向大漠深处远遁,方能算是收得北征之功。若要尽收全功,须得至少帮助公孙将军,在长城外建立起第一座城堡来才行。”
王羽微微颔首,知道了乌桓和鲜卑的区别,就能明白,历史上曹操北征,为什么一定要灭了乌桓才肯班师。
乌桓没有腾挪余地只是其一,更关键的是,乌桓人对幽州的威胁更大。因为他们之中,很多人不是纯粹的胡人,而是内附了很多年的杂胡。他们没有髡头,能说和边民一样的汉话,也没有其他有别于汉民的显著特征,把衣服一换,就和汉民无异。
放着一个残破空虚的幽州在这里,再放任这些人不管,幽州很容易就会脱离掌控。没了幽州的屏障,冀州就会直面胡人的侵袭,所以,对这些人必须穷追猛打,至少要把他们的组织彻底打散。
历史上,曹操打败了乌桓,鲜于辅等人顿时就老实了,一个个乖乖的入朝当官,放弃了在地方上当土皇帝的念头。当时在北疆建功的就是张辽,现在的张辽却也同样意识到了讨伐乌桓的必要性。
“尤可虑者,还是主公赞叹有加的那位郭奉孝。”诸葛亮插言道:“他现在只是在布局,并没有花费什么资源力气,我军班师却是劳师动众,糜费良多。见到我军班师,大举西进,他大不了就放弃先前的计划,换一个新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