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是个北方人。”
相处时日尚短,冯露还是头次见黄药师露出愤愤之色。
“北方汉人已无家国。”他冷声道。
冯露虽为现代人,但爱国之情没有灭。处于当前的时代家国,她又身为宋汉人,经饿殍和转卖,更能明白其中酸楚。
她低沉道:“靖康耻犹未雪,天下宋人苦矣。”
“恐不止北人无家国,南人朝廷亦将危也。”
黄药师朝她望去,大袖挥扫论语重重落在马车板上,惹得外面驾车的车夫一惊。
“汝豆蔻之龄都知的事,宋狗圣怎得就不知?”
冯露却是听得兢兢战战,她不过一小民,在这儿听黄药师骂宋朝皇帝,还一水儿都骂进去了,狗圣人?
想了想,她嘴角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为了仪容。少不得抽出一本古书掩在脸上。笑声是少女的清脆悦耳,又似花枝乱颤。
黄药师不解凝向她:“你笑什么?”
见黄药师并没有生气,冯露回望他,他双眸黑若琉璃,一片清冷之下隐隐含着炙热。这是由家国情怀,祖上书香门第的熏染点燃的。
冯露耳根脸颊维烫,复又盖上书,只留一双澈目,道:“我觉得你说得对,又悲愤又好笑。”
“哦。”黄药师与这个女孩相谈,不似与孩子交流,像是和翩翩文质的同龄人谈话。
这也是他自己带着这个累赘的原因。
他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有一二个能说上话的人,也不喜他们生活习性,宁愿一个人洒脱行事。
冯露虽不能武功,但在细节习惯上与他颇为贴服。这其中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他也不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