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压力啊,压力不是来自于兵团司令部的命令,“八个小时之内,全歼一个师团三万余人的关东军部队,”而是后面还有四个旅和一个坦克旅,六七万人,等着从宝龙山一线通过,无数双眼睛在后面看着呢,要是突破关东军阻击线的时间过长,不用司令官严厉斥责,三个旅长就无地自容,因此,怎么打是关键!
正在飞速赶上来的第二旅旅长徐国夫少将,在跑得一路烟尘的装甲指挥车内,通过步话机,跟第一旅旅长宋国泰,坦克第一旅旅长吴耀先两人,开了个飞车军事会议,短短十几分钟飞车会议,确定了进攻方案。
鉴于第二旅正在赶上来,但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突击由吴耀先的坦克旅,宋国泰的第一旅来完成,等第二旅赶到之后,扩大突破口,然后,将关东军分割包围,最后吃掉。
吴耀先的坦克旅,采取线型进攻阵势,三百多辆坦克,确保在宝龙山一线的关东军阻击阵地上,撕开一道宽二十公里的口子,这不难办到,缺乏炮兵和反坦克武器的关东军第三十六师团,由撤退仓促之间转为防御,连简陋的工事都没有完成,根本无法阻挡这股装甲洪流的突击。
吴耀先也倾向于用坦克撕开关东军的阻击阵地,但宋国泰考虑到,此前坦克旅出现的损失,都是小鬼子不要命的打法造成的,如果步兵伴随突击,还会增加伤亡,拿坦克和战士们的命,换小鬼子兵的命。不值得!“老吴,你的那些铁家伙,先忍一忍,我用炮弹先给小鬼子个下马威!”宋国泰如是对吴耀先说道。
吴耀先惊讶,问道:“我说老兄。你的部队也在不停的追击之中,炮兵赶上来了?再说了,构筑炮兵阵地也需要时间,咱们可是等不起啊!还是我用坦克炮,轰开关东军的阻击阵地吧!”
宋国泰大笑,说道:“我手里可是有两个自行火炮团。就跟在身边,不用修筑什么炮兵阵地,马上就能打,你老兄瞧儿好吧!”
站在唯一可以称得上是高地的宝龙山一座山包上,关东军第三十六师团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里。师团长荣仓中将,举着望远镜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浑身冰凉,在山包前面的开阔地带,士兵们紧张的挖掘着工事,山包后方,师团直属野炮兵联队。正在手忙脚乱的卸下火炮,构筑炮兵阵地。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没有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根本无法构筑一道基本的阻击线,在荣仓中将的望远镜头里,远处的独立师三百多辆坦克,沉默的排成一字横队,炮口对准宝龙山,坦克的钢铁装甲,在西满七月炽热的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股无形的压力。
压得荣仓中将心里发冷,他还注意到,正在紧张修筑工事的士兵。不时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肉眼可见的独立师坦克群,如同随时都会暴起的猛兽般,蹲踞在漫漫的黄沙地上,荣仓中将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士兵,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恐惧和不安,在逐渐扩大。
“该死!这是支那指挥官的心理战术,意图瓦解帝国士兵的斗志!”荣仓中将恶狠狠的咒骂到,三百多辆沉默不前的坦克,在士兵触目可及的位置上,偏偏不进攻也不开炮,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压,如果在自己部队由撤退转入防御的时候,独立师坦克就开始进攻,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第三十六师团的帝国士兵,还处在亢奋状态,很容易忽略坦克带来的威压,如果再以士兵的血肉之躯,炸毁几十辆独立师的坦克,肯定会激起士兵们的战斗勇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荣仓中将甚至感觉到,那些沉默在阳光下的钢铁怪物,仿佛正在吸走第三十六师团两万多士兵和军官们,内心的作战意志和一直引以为傲的勇气,抽走帝国士兵的全部精气神!
“卑鄙狡猾的支那人,劣等民族的伎俩!”荣仓中将再次恶狠狠的咒骂到,“参谋,命令师团野炮兵联队,在三十分钟之内,必须开炮射击,炮击目标为独立师的坦克,如果办不到,联队长细川剖腹自裁以谢罪!”他几乎是在咆哮着,下达了不可思议的命令,必须要打掉独立师的坦克,否则,不等进攻,士兵们的士气,就会跌落到低点,接下来的阻击战,还怎么打?
强人所难,围拢在荣仓中将身边的军官们,都不约而同的腹诽到,现在的野炮兵联队,刚刚将火炮卸下来,炮兵发射阵地,连个雏形都没有,正常情况下,构筑一个联队规模的炮兵阵地,没有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根本做不到,就算现在情况紧急,也得两个小时左右,师团长阁下不是逼着野炮兵联队长细川大佐自杀吗?
荣仓中将没有等到自己的野炮开炮的轰鸣声,十几分钟之后,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声,远处的原野上,升腾起一股淡淡的蓝烟,沉闷的巨响随之而来,“师团长,敌军开始炮击!”一个参谋惊叫道。
“轰!轰!轰!”数百发炮弹,狠狠的砸在正在修筑工事的关东军士兵堆里,黄沙弥漫飞散,残肢断臂被高高的抛起,而在天空上,又飞来近百架独立师的轰炸机和战斗机,配合着地面炮火,将重磅航空炸弹和一串串的机枪子弹,倾泻到关东军士兵身上,没有工事可以躲避,关东军士兵绝望的趴在一览无余的细沙地上,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