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灞桥分别,待到兄弟重逢,竟已是八年后的今天。

    刘御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弟弟,一时间胸中百感交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比欣慰地笑道,“好、真好!生得更俊了,个头比阿兄还要高了!”

    刘御的目光温暖诚挚,仿佛眼里的弟弟仍是当年那个不大的男孩。

    饶是刘岱脸皮再厚,对上这样的目光,他还是有些难得地羞赧了,“阿、阿兄,咱们...还是坐下说吧。”

    刘御一怔,再瞧见弟弟那张无甚血色的面皮,心中又是一痛。

    当今天子崇信巫道,超乎历代。

    且他年岁越长,于此道就越发痴迷。为修行长生,天子所居的宣室殿一封数月,也属稀松平常。

    皇帝不理事,一切政务便都交由监国的太子。

    刘御每日里忙得脚不点地,尤其现下到了年末,腊日连着正旦,国祭要准备,使节要接见,还有例行的朝会要召开,一大堆的公文要批复...大事小事、接连不断。

    譬如今日朝会过后,他本来是打算亲自去灞上接弟弟的,可太子车驾连内城的宣平门都没出,便被未央宫当值的郎中令飞马喊了回来,说是一队从大宛来的使节提早到了,要见太子殿下。

    刘御没办法,只好命心腹杨高代自己去接弟弟。

    好不容易挨到午宴结束,听说临江王一行已经到了,他心内一松,可再听闻临江王的身子似乎不大好的时候,他又皱起了眉头。

    如今亲眼见得,刘御的眼神不由黯了下来。

    他忙把坐塌拉至火墙边,等弟弟落座,又喊人往他的脚边多放了两只火盆。

    “阿弟,你受苦了...”刘御痛惜道。

    刘岱原本还想要装一装,可对面坐的兄长恨不能为他掏心掏肺,他实在是有些演不下去。

    他索性摇了摇头,“阿兄知我。我宁可去那天高水远的临江,也不想在宫里和他待上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