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太子放下车帘,退了出去。

    今年的立冬日,同往年一样,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长安的冬日并不寒冷,宝鸾的秋衣外添一件织锦披衫,就算是御冬了。等到深冬之时,若有幸得白雪降临,便再披上一件鹤氅,就能在大雪中自在游玩。

    崔玄晖的书信已经寄来,宝鸾捧着信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

    崔玄晖在信中道,中途遇阻,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所以这段时间才会音信全无,如今阻碍已除,他已抵达东突厥都城,待探明城中形势,便会表明身份与东突厥共商日后和平相处之事。

    这些细节之事,宝鸾自然不会知晓,崔玄晖给她的那封信里,并没有提到任何遇险的事,是康乐长公主托人将信送给她时,另外告知她的。

    宝鸾得到的信,写的是崔玄晖一路所见所感。信中有诗云: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宝鸾念着诗,闭上眼睛想象边塞的风景,以至于这几日做梦,梦里皆是黄沙漫天,风声似鼓。

    班哥盘腿坐在宝鸾脚边,仰着脑袋看她半伏在榻上,两手捧着信,一张小巧樱唇无声地念着什么,甚是陶醉。

    班哥没有念过书,念书并不能让他吃饱肚子,他只跟人简单学过认字写字,因为会认字能让他更容易找活干挣钱。

    班哥悄悄瞧见过那信上的字,笔墨横姿,铁画银钩,写得好极了。小公主总是看着信笑,看完后便将信小心保藏起来,第二天一睁开眼便又从那宝箱里将信取来看。

    班哥比从前晚睡一个时辰。守完夜回去,他并不马上就睡,他用腾出的这一个时辰练字。

    他看过那信一次,记住上面写了什么,亦记住那些字是怎样的笔风。

    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凡是他看过一遍的事物,皆像刻进他的脑子里一般,无论过去多久,他都能清楚地说出所有细节。

    班哥照着脑海中崔玄晖的信练字,练了好几天,又用那字拣抄出半首诗,诗就在他的袖中,他假装从袖中跌出那张折叠的纸。

    纸叠出来,没能引起小公主的注意。小公主的心思全放在崔玄晖的信上,浑然不知周围之事。

    班哥只好弄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