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宋礼在落雨屋檐下的那次谈话不欢而散。由于当时天色已晚,又有雨势渐大的原因,就没有在当晚赶回府,宿在了一家客栈。
雨来的突然,客栈房间紧张,只剩一间不大的房间,床也是单人床,我就在想如果我要求宋礼打地铺他会不会反手把我提着扔出去淋雨。
但事情进行的比我想象中顺利,因为我都在房里泡过澡了,宋礼都没有回来。难不成,他大发慈悲地把房间让给我,自己出去淋雨了?
既然他不回来,那这床自然便是我的了。我愉悦地躺在床上看了会今天随手在街上买的话本子,窗外哗哗作响的雨声宛如催眠曲,没多会,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一不注意就陷入了梦乡。
大约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冷风吹醒,凉的我发抖。我睁开发涩的眼睛,勉强点起蜡烛,抬眼一看——有一页门半开着,冷风张牙舞爪地往里灌。
一阵惊雷滚过,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起身去把门关上,那雨的声音是小了,但我总觉得又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凝神谛听,这一会,似乎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本想回床,转念一想,这客栈的门,明明是有锁的啊……可是财物在我枕下,一分不少。
我端着灯看了一圈,行李也均在。
灯火摇曳,烛花一爆,我低头,朦胧的睡意一点点消却。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地上湿漉的鞋印。
又是一阵惊雷。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阵短促的呼吸声,和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悄悄退到床边,我从枕下摸出了一把刀。这间客房算是单人间里最豪华的,有一个隔断隔开床与小客厅。我沿着那串脚印,躲在隔断后面,结果看到了让我有点意外又不应该意外的人。
宋礼有钥匙,回房间也很正常,所以我本不应该意外。
但是他此刻缩在柜子与墙的夹角间,把脸捂住。他这副样子……怎么说呢,看起来像个很大的小孩子。
我很意外,不,可以说,我太意外了。
我放下刀,端着蜡烛走过去,他一动不动,而且浑身湿透,水渍在他脚下形成各种各样不规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