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上的瑜伽课上,唐沁简单地告诉学员,这一周自己将代替范萍教练来带领大家学习瑜伽,并询问了一下每位学员有哪些身体伤病以便于练习瑜伽姿式时因人而异作适度调整,而后又征求了一下关于上课内容的建议。
课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尽管有不少陌生的面孔,但唐沁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教课时的生涩与紧张,开始驾轻就熟。
更衣室里几个好事女学员纷纷问唐沁:“范萍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请假了”“踏板操课也不上了,回家去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有人八卦地猜:“小范是不是那个啦”同时做了一个捧肚子的手势。
唐沁是头一回被陌生人问到这么隐私的问题,虽说不关自己,但听了还是让人十分不自在。不管怎么说,范萍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听到后来,她有点急了,语无伦次地一个劲儿说:“都没有了,她是家里有点急事,你们快别乱猜了!那个,她很好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时有人又八卦地问了一句:“范萍是不是带课带太多,和男朋友闹矛盾了?”竟然引来一阵小声议论。唐沁只觉得应付不过来,口里不断地说着重复的话:“不是了!不是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眼看众口难压,她感到头大无比。
她正又窘又气到了极限的时候,恰好麓曦的老板岳晨走了过来,看见她被围困在包围圈里便说笑着拉过几个嘴碎的人拉起家常来,又随便聊起了刚才课上摆瑜伽姿势时的大家闹的笑话,说笑中迅速吸引了几个人过去加入,多少帮唐沁解了围。剩下的看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便放过了唐沁,围在一起叽叽咕咕议论了一番方才散去。
唐沁低着头走出康城大厦,不禁有些感叹人言可畏,吐沫是可以淹死人的。和这些社会上的人比起来,刘芸的嘴巴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而自己则连当个小鬼都不够资格。
这么边想边走,当她抬起头往公车候车亭方向而去时,又看到了候车客中那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的年青人,他换了一身浅色的夹克休闲裤,合身的夹克下身形略显削瘦,依旧一边背着电脑包,一边吸着一罐可乐,眼镜的玻璃片在路灯下微微折射着亮晶晶的光。
她出神地对着那亮光看,男人却不经意地轻轻侧了侧身,正好与她的目光两两相视而对,交汇到了一处。
啊呀!小贼被电击的感觉!
唐沁立即尴尬起来,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脸也火速发热燃烧。
年青人冲她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转回身去。
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时间,夜晚的交通很是通畅,公车也开得比白天快了许多。车窗外的灯河与车河交相辉映,如同一幅流动的光与影交织的立体画面,让她出了神。
十字路口,车速缓了下来,看着慢车道上等待绿灯的骑车族,她想起了自己读中学时候的事情。
她过去读书成绩一直不太好,幸亏因为在省里的青少年田径赛和体操比赛上都拿了名次,凭着体育加分才得以以擦边分数侥幸考上了区里的重点中学。区重点距离在体院的她家有段很长的路,从家要坐公车需要经过四五站路才能到达学校。
虽然父亲的单位设计院给他们家增配过房子,三番五次劝他们搬家,但父亲始终安于现状,把位于体院教工宿舍区的他们这个小家称为世外桃源,很多搬家的机会都因而白白放弃了。母亲虽然不太高兴,但最后还是顺从了父亲的意见,可这便大大地苦了唐沁。每天早晨她都要早起排队等车,然后站在拥挤的车厢里熬上至少一个小时。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有座位,但她常记着老师和父母的教导,多数时候又随即让给了别人。有时候挤得连车窗都看不到,听到报站要下车时她才发现,自已太矮了,身处丛林之中,车门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急得只想哭。
后来看到不少同学骑车上学,她马上跟父母提:自已上初中就会骑车了,也要骑车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