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远诚道:“说到菜色新奇,我还记得你做的野菜酱豆团子……”
濯樱听到抿嘴一笑,她做的团子是什么味道?应该也不难吃吧。
那时候,祖父寄居在奉宅养马,濯樱年纪小干不了什么,每天在宅子周围游荡。
她发现堆放农具,草料的仓房里,有个沿着木梯爬上去的夹层,空荡荡地非常隐蔽,就把那里当成自己的领地。下雨的时候她在上面发呆,肚子饿的时候在里面做饭,奉远诚也吃过她鼓捣出来的东西。
也许再也不会有那种事啦,在一只破罐子里用豆酱炒马齿苋,两个人吃得满嘴乌黑……回想共同的秘密,让奉远诚和濯樱在一言一语里慢慢熟悉已经改变的伙伴,本以为可以尽情地长谈,却有一位衣着讲究的妇人来访,有事要和濯樱商量。
阿琉送奉远诚出门,在门外他问阿琉:怎样能知道濯樱是不是空闲?
阿琉道:姐姐闲着的时候很少,除了外出弹琴,她每日要练琴,谱曲子,还有几家小姐常邀她过去授琴。虽然不用见客,琏居的老板林夫人有些应酬需要姐姐出面,如果府台大人派车来请,姐姐就要去詹州住几天。
奉远诚听出濯樱的身不由己,所以让阿琉告诉濯樱:他最近会留在夏明杰的别院,如果她有空见他,送信即来。
走出红砂路围绕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奉远诚突然有点没精打采。和濯樱在一起时单纯的欢喜还在,无法摆脱的落寞和不甘也在原处,奉远诚知道他终究会向命运妥协,但在那之前他不想勉强自己。
夏明杰的别院里和昨天一样热闹,宴厅里两条长案边人满为患,奉远诚一露面,年轻的公子们都说自己是‘慕奉兄大名而来’!
奉远诚也是慢慢发现的,大家似乎认为他被罢官是件光荣的事。
出现这种怪事的理由,是这次朝争的发起和得胜者:太府令潘维安行事专横,不得人心。即使奉远诚并没有参与朝争,也被这些热血气盛的少年郎想象成了对抗强权的勇士。
“奉兄,和我们说说,皇上是怎样的人?皇上真的额宽九寸,手长及膝吗?”某人好奇又认真地问。
奉远诚道:“圣容不能随意议论,圣上为人仁孝,宫文中有记载:圣上十岁那年,曾在太庙长跪三日,为染病的母亲祈福。”
“是贤成太后……”
“没错。”
事实比传闻更有说服力,大家就此不再关心皇上的额头到底有多宽?改为议论‘孝和贤’,奉远诚在旁不时提点两句,心里又翻出一阵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