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厂位置得天独厚,背靠砚山,东靠江河。
厂子的老板姓王,家境贫寒,十四岁那年辍学,在外打工谋生活,学了一身本事后,回到老家,组织同村的人,一起办了这个造纸厂。
不过很快,王老板就被后浪拍在了沙滩上,原因很简单,造纸技术门槛低,资金要求不高,不光王老板瞄准了这块市场,很多人也想分一杯羹,这样一来,客户减少,盈利下降,没有任何创新的王老板自然抵不过其他人。
人一旦有钱了就容易飘,王老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靠着造纸厂发了点财,就想买法拉利。
按照马克思的那一套理论来说,王老板的行为属于简单再生产——剩余价值全部用于个人消费,这对于乡镇企业家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溪水还算清澈,大概因为造纸厂荒废挺长时间,没有污水排入。
毕竟这年头谁重视环境啊,挣钱才是第一要务。
姜俊民挑着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该擦的地方,该清理的角落,一个不落,毕竟一家人以后要住在里面,不细致些不行。
厂房外观不好看,金色的锈迹拉出一道道长线,从厂房顶端到底端,黑油油的铁窗叫人压抑郁闷。
姜姝踩着镂空的楼梯,小心翼翼爬到二楼。
二楼的环境相较一楼要好些,抹白的墙,贴满了美艳女明星的海报,如今早已斑驳辨不清是谁,不过依稀可见的是,泳装图片最多。
姜姝棕色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原本苍白的室内,因为明媚的少女而熠熠生辉。
她脱下破旧军大衣,露出里面象牙白毛衣,精致的纽扣是灼人的芍药红,锁骨的地方勾着碧色蕾丝花边,下面是一件浓蓝色牛仔裤,喇叭裤腿,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款式。
这一身还只是原主衣柜的冰山一角。
姜姝撸起袖子,露出凝白的小臂,破旧不堪的麻布在她手里,像是一件艺术品。
楼下杨绮兰已经收拾好了三大箱行李,古铜色铁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东西,阳光透过铁窗,投射出黑色的影子。
“姐,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