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璋心知陈延寿是皇兄心腹,当下也不再多说。很快便离了重明宫,虽有些许疑虑到底还是没有放在心上。陈延寿看着这人随着宫人渐行渐远,确定离去后才匆匆返回内殿。

    此时内殿已空无一人,唯有一个小太监守着。见了陈延寿连忙迎了上去,原来叶瑾此刻已经去了书房并未在此处。陈延寿应了一声,半点不敢耽搁的转道而去。

    而此时书房中的叶瑾满脸冰寒,桌前跪了个衣着相对讲究的小太监。这小太监低着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汗珠顺着面颊不断滴落,吓得面如土色。

    叶瑾往日自制力极强,少见动怒。如今这般哪能不让宫人心惊胆颤,但今日要教训的却也不仅是他。

    陈延寿得了准许进门,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不由面色一沉。但显然他也不知这人错在哪里,只能跪在地上一道请罪。

    若是往日,叶瑾念在他是母后生前留下的老人又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让人这么一直跪着。可偏偏今日这事不容姑息,能叫到少有人能进的书房,已是给其留了面子。

    “陈延寿,你也是跟在本宫身边的老人了。难道还分不清轻重?今日前脚唤来李将军,后脚七皇子便寻了来。都不知道本宫的言行居然处处受人窥视……”

    一怒之下,桌案上的笔墨奏折之类统统被甩在地上。墨汁飞溅,直接甩了地上这两人满头满脸,十分狼狈。

    “殿下息怒,保重身体要紧。是老奴御下不严,没□□好徒弟。负了殿下信任……”陈延寿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偶尔会和七皇子联系,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往日里太子对七皇子又疼爱又加,并未过多设防。没想到今日突然竟无缘无故闹翻了。

    心里各种猜测不断翻涌,陈延寿虽觉奇怪却依旧认真的领了罪。这责骂并不冤枉,两位殿下便是再亲近到底不是一个人。尤其思及七殿下最后那话似有怨气,以后更要多加注意。

    陈延寿不辩解不求饶,叶瑾对他又有多年的主仆情谊便也没再多言。只是他信陈延寿却不信这个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当下就命隐在暗处之人将其压到暗室处理了。

    “明日会有新的人来替他,好生教导……”叶瑾已经计划好了,这小太监福多若是直接没了,必定会引人戒备。如今弄出个一模一样的来倒也不费事,正好摸摸自己这位好皇弟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延寿闻着几乎不可察觉的血腥味,深深一拜。再抬头,眼前已经多了一道深蓝的身影。言行举止都与那小太监无异,心里虽有些舍不得陪了自己好些年头的徒弟却也知一切都是自找的。

    “老奴定然带好徒弟,不让殿下心烦。”陈延寿再瞥一眼自己这个新徒弟,连声应道。这些人和自己不同,来日指不定有什么造化。

    “你知道便好,下去吧。”叶瑾狭长凤眼中的冷意随着话落淡了些,陈延寿连忙带着人走了出去。一路顺着墙角进了太监所,趁着无人在意匆匆洗了把脸。墨汁瞬间将木桶里的水染的乌漆墨黑。

    “总管只管把洗漱后的水给我,此水已经变了色,不宜留在此地引人猜忌。”顶替的小太监倒是很谨慎,言语不卑不亢。陈延寿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却发觉这人举止动作没有半点纰漏,与他之前那个小徒弟真是一模一样。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