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大人临终之际,她将舞香叫到了自己的榻前,那双红梅色的眸子亮得像是刚淌出来的血一样,嵌在惨白的面容上几乎令人悚然。
在生下无惨之前,她是平安京中有名的美人,总是可以收到许多和歌与花枝,它们被人从门缝和围墙塞进来。
但她现在就快要死掉了。
“舞香!”她干枯的手指好像锁链一样桎梏着舞香的肩膀,面容狰狞得如诅咒般诉说着自己最后的心愿。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无惨的妹妹,你要去爱他,你要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爱他!”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丑时之女的铁钉钉在树干上似的钉进了舞香的心里。
舞香爱无惨胜过了爱她自己。
可是无惨的身体也在不断地恶化,舞香经常紧张担忧到夜里睡不着觉,她就这样守在无惨的床边,帮他熬药、守夜、清理咳出来的血迹……
在无惨因为虚弱而沉沉地睡去之后,她会偷偷地钻进寝具里,身体贴着兄长消瘦的后背,舞香总是忍不住怜惜地落下眼泪。
她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不要死……”
作为阴阳师家族的贺茂家,在无惨的身体又一次恶化时派来了族人为他举行祓禊的仪式。年轻的术师将舞香当作了宅邸中的侍女,他是贺茂家分支的少主。
那时候舞香正在水井旁清洗兄长的衣物,她蹲在那里,毫不起眼。抱着木盆站起来时,她看见了穿着白色狩衣,手执蝙蝠扇的术师。
黑发的术师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她多长时间。
他有着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一双狐狸似的狭长的眼睛,说话时的语气格外温柔,完全就是光之君那样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
从来没有人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和舞香说过话,她的兄长也是英俊漂亮的贵公子,也有好听的嗓音,但是他从来不会这样温柔地和舞香说话。
祓禊的仪式持续了半个月,术师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舞香。
学识渊博的术师跟她讲了好多东西,关于阴阳术、关于咒术,也关于阴阳师与咒术师。舞香的兄长也总是在看书,他同样知道许多知识,但是他不会这样耐心地讲给舞香听。
术师说:“我原本以为这座宅邸中会有许多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