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扭头望向对方。
“那时他们似乎在举办什么庆典,也是像这样,中间燃着篝火,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见烤羊的香味。”
一时间,仿佛乐声都远去,只剩晏暄低沉的声音响在夜里,就宛如一位温雅的教书先生,正乘着凉,向镇子里的孩童讲述他游历四方的故事。
但晏暄并没有往下说,就好像故事只到这里就是完结。
另一边岑远难得听对方讲这么多话,感觉尤为新奇,便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那个部落目测不过二三十人,见到我们都是一袭黑衣也没有畏惧,甚至招手让我们过去。”晏暄顿了顿,“我当时派了其中一名将士去探情况,后来他拿着几捆羊肉与羊奶回来,说对方衣着质朴,并且不会讲汉语,见只有一人过去,就送了这些饮食。”
“那你们之后有过去吗?”岑远笑问,“羊肉味道如何?”
然而晏暄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继续赶路,饮食也另找地方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唯恐有诈。”
故事还是戛然而止。
乐声和人声仿佛又是在一瞬间重新涌回身旁,岑远一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石柱上,望着晏暄依旧笔挺的身姿。
蓦地,他又想到当初付建新提过的桦金胜仗之后的庆祝小事。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身影,全身被篝火的火光包围,手中捧着和众人一样的酒碗,却依旧游离在人群之外,显得孤零零的。
他知道晏暄本意大概只是想描述这一幕与牧民生活的相似,但在这时,他却忽然就有种感觉——
对方即便是身处闹市,位于摩肩接踵之间,也依旧独立于一方安静的空间,就好似有一圈看不见的罩子拢在身周,将所有的热闹劲都隔绝在外。
岑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凝视他好一会儿,而后忽然伸出手去,从他发上捻下了一朵落花。
将落花随手丢了,岑远转而握住他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