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岑远心里莫名吊起了一口气,一时没反应过来晏暄都说了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小声地“啊”了一下。
刹那间,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水散发出的蒸气,还是原本残留在这屋里的热度,他只觉得最后残存的一些凉意都消失殆尽了,空气越发逼人,折磨得人心乱如麻。
那片刻间,岑远连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眼珠子轱辘转了好几圈,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才勉强出声:“我……我这不是怕夏天太热,万一……万一捂出痱子来怎么办。”
晏暄敛着眸,表情与平时无异,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尖却微微泛红。
“马上就是白露了。”他说。
夏天已经要过了。
岑远:“……”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在屋里胡乱张望了一圈,担心再这么待下去,自己就只能遁地而逃了,于是指了指门的方向:“我刚好像听见薛叔的声音了。”
“嗯。”晏暄顺着他的话回道,“他在做早膳。”
“哦。”岑远应过一声,“那我去看看有些什么吃的,睡这么久是饿了。”
说罢,他就逃也似的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晏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缄默着迟迟没有动作,只有指尖正看似随意地敲着桌面。
须臾之后,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
屋外,两个孩子都已经起了,趁早膳还没好,正各自拿着木剑互相对砍。
岑远开玩笑道:“早起练武呢?”
孩子们一见到他便停下了动作,年幼的那个揣着木剑就朝他奔来:“呀!看剑!”
“嘿!”岑远赤手与他“交战”几个来回,最终成功从他手里卸下木剑,手腕一翻就毫不客气地把剑架在孩子头顶,轻轻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