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一声,诏狱大门应声而开。
阴暗的空间内,血腥味混杂在地下潮湿的空气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岑远一手正拎着餐盒,面不改色地看了眼面前只靠微弱烛火点亮的幽暗通道,随即朝旁边跟着的人侧了下脑袋。
那人岑远曾在上一世见过数回,这辈子却鲜少碰面——正是在上辈子为牢狱中的他送来鸩酒的廷尉。
廷尉接过一只火把,带着岑远往诏狱深处走去,道:“其实二殿下若想面见重犯,可以事先派人同卑职说一声,卑职能安排人手押送犯人到审讯室去。这牢狱环境恶劣,怕是苦了殿下。”
“无妨。”岑远不变的表情湮没在阴影里,就连棱角都显得更为深邃,“一会儿的功夫而已,更久也不是不能待。”
廷尉闻言惶恐地朝他看去一眼,岑远笑道:“玩笑话而已,大人不必留心。”
廷尉便也回以微笑:“殿下心直口快,倒是差点吓着卑职了。”
火把的光线吸引了铁牢后的阴暗目光,一时间镣铐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有个长发凌乱看不清脸的人直接趴到了铁栏杆上,冲着他们呵呵地笑,等人快路过眼前的时候“嗬”地簇了口痰,从栏杆缝隙中吐了出去。
“大胆!”
廷尉立时将火把顶到那人面前,火烛硬生生把人逼退数步,那人却又接着大笑起来,喉咙处发出的尖锐嗓音如一把利刃,凌迟着所有人的双耳。
廷尉回头唤道:“二殿下,您没事吧!”
岑远方才及时地停住了脚步,才避免了污秽上身,他淡然拂了下披在身上的大氅,冷淡回道:“无碍。”
“卑职疏忽,还望殿下恕罪。”廷尉连忙谢罪,见岑远朝他摆了摆手,转而扭头喊人:“来人!把这人拖下去,上乙字刑具。”
随时警备着的狱卒闻声赶到,三两下就把那依旧傻笑的疯子拖出了牢狱,也不知是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岑远冷漠地看着他们走远,廷尉在一旁道:“殿下……”
“走吧。”岑远收回视线,往通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