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岑远声音比人先到,那时蒋昭仪正在院里摆弄刚开的几盆绣球花,见怪不怪。她搬起其中一个花盆,头也没回地就问:“刚下学?先生布置功课没有?”

    “没有!”岑远嘿嘿笑道,“我还带了人来!”

    “谁啊?”

    这倒是有些闻所未闻,蒋昭仪连忙摆下花盆,回身看去,这才发现自家亲儿子身后还跟着个人,看样貌倒是眼熟。

    每年宫里的筵席都数不胜数,但唯有新年筵席允许百官携带嫡系家眷出席。按照晏暄的长相,即便把他丢进长安城中灯市的人山人海里,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更遑论在这筵席之中,他跟着晏太尉坐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了。

    “这是晏大人家的小公子吧?”蒋昭仪很快回忆起来。

    晏暄行礼道:“见过蒋昭仪。”

    “在我这里不用这么客气。”蒋昭仪从袖中拿出帕子,蹲下身去给晏暄擦了擦鬓角的细汗,转而看向岑远:“我倒是不知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岑远正趴在石桌上挑果篮里的水果,闻言便道:“就当是从今日起好啦。父皇准他一同在太学堂上课,所以方才下了课我就带他一道来了呗。”

    晏暄额角还残留有上好布料擦拭过的细微酥痒感,听见岑远这句话后双眼轻轻一眨,旋即往对方的方向瞄了一眼——确定是“带”,而不是软磨硬泡?

    然而身处人家母妃的寝宫,对方又并无恶意,晏暄也不可能真的如此埋汰什么,于是装作一切都如对方所说的模样,乖巧点了点头。

    蒋昭仪微微笑了,对岑远毫不留情地道:“你啊,平时倒也没见你和其他皇子或其他人有走得多近,今日这算是开窍了?”

    “哪儿跟哪儿呀。”岑远道,最终还是挑了个橘子,剥好皮后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塞进晏暄的手里。

    他想,不过就是一回“英雄救美”罢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蒋昭仪道,“让人家一直站在旁边算什么样。”

    她继而让宫女们先去前厅,备好茶水点心,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只三人慢悠悠地往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