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老邱返回的过程中,柳驰骋跟柳南禾等人拉起了家常。听说柳南禾这组人来自于芒城市局,柳驰骋激动异常的拍着大腿说:“怪不得我听着你们的名字那么耳熟,原来是咱省里著名的警察楷模啊。对了,你们局长老谢跟我可是老相识了,不过很惭愧,你们局里英才济济,总是得到省厅的表彰。我们这儿,可就寒酸多喽。”
半小时后,一个四十多岁的黑瘦汉子快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柳驰骋便敬了个礼,干脆利落的说道:“柳局,你找我?”
柳驰骋指了指柳南禾等人,道:“是他们找你,问一下老刘那个命案的情况。”
黑瘦汉子扫了柳南禾等人一眼,语气里没有丝毫热情,道:“那去我办公室吧。”
柳驰骋尴尬的笑了笑,说:“别介意,老邱就这臭脾气。”
四人跟着他来到他的办公室,柳南禾这才注意到他的名字叫做邱国平。柳驰骋似乎对这个硬邦邦的家伙不怎么感冒,根本没有跟过来。柳南禾等人分别坐定,邱国平干巴巴的说:“你们想问什么?”
迟伟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当了警察,大大小小的领导也见了不少,没想到邱国平一个副科级的大队长,说起话来居然如此不讲礼貌。别说他们是从部里下来的,就算是平级的兄弟单位,也不应该用这副不近人情的态度来对待吧。
不过柳南禾表现的却非常淡定,他静静的看着邱国平,直截了当的问:“刘天一的命案,到底是什么性质?”
邱国平眼中精光一闪,反而向柳南禾问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南禾没有回答,依然盯着邱国平的眼睛。邱国平从兜里摸出一包红旗渠,这是沱滨省常见的一种香烟,价格应该在十块钱左右。邱国平点着了烟,喷云吐雾抽了两分钟,这才意味深长的告诉柳南禾:“目前官方的定性为意外死亡。”
柳南禾追问道:“官方定性?那您的判断呢?”
邱国平停顿片刻,言之凿凿的回答道:“我认为是谋杀。”
这两个字一出口,迟伟对邱国平的印象直接改观了。在一个县级地方,出事的人身份显赫,一般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减免此事造成的影响。以意外的名义将这起命案按下来,几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因为一旦深挖下来,谁知道会捅出多少不为人知的幺蛾子。可邱国平身为刑警大队长,居然就这么果断的告诉上头来的人这命案不一般,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实事求是的好警官。
正如芒城市局的局长谢和平以前评价柳南禾的一段话:“有棱有角有脾气有性格的警员,才是咱们局里重点栽培的对象。见谁都是一副笑脸,那样的人做不来什么好成绩。”在迟伟看来,邱国平这个人,看上去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实际上,他就是个办实事的人。
柳驰骋嘴上说的谦虚,实际上,夏古县的治安情况和案件侦破率在沱滨省一样名列前茅。这其中,应该有邱国平很大的贡献。
邱国平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抽屉,然后将一叠材料扔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柳南禾。柳南禾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刘天一死亡现场的勘察汇报单。柳南禾翻看这些报告的同时,邱国平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抽一边语速飞快的说道:“这案子说起来确实很离奇,我从警二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刘天一这个人,在夏古县确实名声不佳,不过话说回来,就现在这社会,老实人有几个能发财的啊。就拿我这个干了二十年的老警察来说,一个月工资还买不了一平房子,还要养一家老小,你说扯淡不扯淡?得得得,扯远了,刘天一呢,以前搞过高利贷,后来又搞房地产开发,他发家过程当中,欺负的老弱病残可不少。局里也对他采取过一些措施,但县里考虑到经济发展的问题,一再给局里打招呼,所以也就没有真格儿去办他。”
柳南禾一目十行的将勘察报告看完,邱国平已经抽到了第三根香烟:“刘天一的办公室,在咱们县里的中心地带。那栋楼叫交通大厦,底下是商铺,上头是商用楼。刘天一买了整整一层,将西南角的那套大户型装修成了自己的公司办公室。打雷那会儿,大概是下午两点多钟,当时我出去办个案子,还在抱怨天气太反常。三点钟的时候,刘天一的秘书过来提醒他去参加一个会议,发现这家伙挂了。脸被炸的黢黑,还有不少血口子,身上有些部位被烧焦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也面目全非。医院急诊科的医生见人已经死的透了,就没有再动手,局里法医科的人简单的勘察了现场,发现刘天一的尸体上有硫磺等物体燃烧爆炸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