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天地精华汇聚,一派安然祥乐之景。更是传闻城外有一株双生并蒂芙蓉花树。此树双生,并蒂而连,每到开花季节,则是双生花色,各有不同,交叉错杂,却是十分美丽。
永州城百姓皆以其为花神,便是为其修筑庙宇,向其朝拜,跪求永州城风调雨顺,亦或是祈求学业有成,父母康健。每到花开之时,满树芙蓉盛开,一片清香。游玩赏花的人自是不少,人们靠在芙蓉树下就地而坐,共同畅饮交谈。
直到有一天傍晚,永州城外突然失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芙蓉双树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光冲天。城中百姓见到此景,皆是披上单衣,拿上自家水桶准备救火。但过了不久之后,火势越烧越大。霎时间晴空万里无云的夜晚顿时出现一声巨响,一道霹雳出现,却是直接劈在了将要逃离火海的一人身上,致使他当场毙命。永州城百姓皆是震惊无比,便是立刻拿水救火,扑灭了火焰。但此时的芙蓉双树,一边已经烧焦,地上落下灰烬,另一边也有轻微的烧伤,但不是很严重,相比于另一枝情况略为好些。
后来此事惊动官府,官府决定彻查。却发现被天雷劈死的人为张癞子,此人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总是行窃。身上因为肮脏无比生了一身的麻子。整日在大街上行乞为生,一生破衣。死时却是被天雷劈的面目全非,身上皮肤全部烧焦,难以辨别。而在半边烧焦的双生芙蓉树的旁边,正是张癞子平日里所用来挖取他人田地东西的铁铲。永州城百姓知道芙蓉双树因张癞子大怒,一时引来天雷劈死了张癞子。但如今双生芙蓉树这般模样,已是难以复原了。
永州城百姓感慨,好好的双生芙蓉树,张癞子一时动了私心想要挖走,挖不走甚至于想要放火烧树。不免引得此次灾祸,招来报应,倒也大快人心。
但是很快,永州城内外粮食种下去年年歉收,甚至于最后颗粒无收。可即便如此,永州城外的芙蓉双树却是另一番景象。未被烧毁的芙蓉树枝叶繁茂,被烧毁的那一株一年四季嫩芽颇多,却从不生长,从不凋零,亦是从不开花。而芙蓉双树的周围,已是寸草不生,唯独这芙蓉双树仿佛永远葱茏,屹立在永州城外。
官兵征税亦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很多有钱的官员见状如此,便举家逃往别处。不过寥寥几年,永州城内外已是一座人迹罕至的死城,偶尔有饿狗嚎叫几声,便又很快回复了寂静。
一日,一路化缘的道和师傅拄着拐杖,手拿木钵,打算来到前面的永州城来化缘。只是他还未走到城中,却发现永州城内大街之上尽是一些行乞之辈。很多店铺早已关门,甚至结上了厚厚的蜘蛛网,看样子早就无人入住。大街之上的人们也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样子。
道和师傅觉得有些奇怪,看见眼前有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在喊人搬着东西。道和师傅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十分和气的问道“施主,贫僧远道而来,途径此处,可否向你化缘?”
那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却是明显有些不耐烦,挥着手让道和师傅赶紧离开“去去去,臭要饭的,老子都没饭吃了,谁还给你吃的。”说完,男子便很快把东西搬上了车,转身离去。
道和师傅倒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路看着商人离去。转而,他一路拄着拐杖走在永州城中,却发现永州城内百花枯萎,百树垂落,尚无鸟雀栖息于此。
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坐在大街之上,却是向他伸手。他于心不忍,便是从背包之中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干饼递给妇人。妇人旁边的孩童见状,连忙拿过干饼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很快一个干饼没了踪影,男孩却是又伸手向他要。其他路上的乞丐见状也是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包围,全部伸手向他讨要。他不断的说到他已经没有了,可是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将他围的水泄不通。饥饿的人们向他讨要不到东西,便开始靠近想要抢走他身上的袈裟和木钵,甚至于开始出现暴动。
他从人群之中走出,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本打算离开这里,却是在永州城的几里之外,无意中看见了那株茂盛的芙蓉双树。芙蓉双树一边枝繁叶茂,一边光突只有嫩芽。他在远处静静观望着,随后莞尔一笑,向前走去。
他缓缓走到了芙蓉双树之下。一阵清风拂过,芙蓉双树缓缓摇动树叶,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苦楚。他在还未长出树叶的芙蓉双树下轻轻折下了一大枝树丫。转身离去,却是缓缓说道“你贵为花王,却是抽掉了永州城内外所有地气来阻止她的凋零,如今永州城内外已是寸草不生,人烟稀少,人人街头行乞,这可是你想要的?”
他缓缓转过头来,却是看见了树下出现了一个青衣男子,手中抱着一个仿若睡着的紫衣少女,在树下死死的盯着他看,却是一脸严肃。
旁人自是看不见他们,千年芙蓉双树生于永州城,天时地利,方才造就了这般灵气。他们并蒂而生,便是千年未曾分离,最终成为这永州城的花王姚晨与花后薛晴。若不是今日道和师傅折掉了薛晴的本命枝丫,姚晨是断然不会现身的。
看见他们,道和师傅倒也不惊奇,只是很平静的说到“她已经死了,你在这么执着亦是无用。你抽干地气供养她已经很久了吧。倒不如学会放下,将她好生安葬,还永州城一个太平。你又是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