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周退烧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事情了,蒋丽喂他喝下稀粥,也一道将陆久安的救命之恩告诉了他。
吃惯苦的人皮都实,除非断腿剖肚这样的大伤,基本都不会有卧床的概念,所以蒋周吃完饭就下地出了房门,看陆久安在照料那棵新种下的树。
树不足两米,枝条粗短向上生长,叶片狭窄如针,很是稀疏,若向着天空渥起的巴掌,和南山上那些枝叶繁茂的树不一样,满树都显着寥落寂败。而陆久安仍旧把它当宝贝,辛勤地压完土后,就往上面洒水。
蒋周很怀疑:“我感觉它快枯死了,能养活吗?”
陆久安却很满意道:“它长势很好,漠柳是新研制的树品,非常适合在荒漠这种干旱天气生长,而且它的树枝可以吃,我想它会很适合暗星的。”
她脸上都是汗,两颊晒得红,但眼睛很亮,像汪着清泉水,只被她瞥了眼,便仿佛清水涤身,温度降了,连心都静了。她长得这样好看,怪不得妈妈见了便将她认作了神仙,蒋周有瞬间的恍惚,过了好会儿才回过神来。
蒋周道:“你说这树能吃?以前过得很艰难的时候,大家都去南山上采过树叶树皮吃,为此死了很多人……大家九死一生把东西带回来后,以为是生机,结果人一吃,不是身体出了各种原因后痛苦地死掉,就是肚子被树枝穿破。”他正色道,“虽然妈妈不反对你做这个,但我绝不会让你把树当食物卖掉,你是在害人!”
陆久安道:“世界上树的品种很多,不是某些不能吃,漠柳就不能吃。就像菌类,有可以直接吃的,有经过特殊处理后能吃的,还有剧毒绝不能吃的,不能以偏概全,还是要具体分析问题。”
蒋周没见过菌类,更没有吃过,当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他只记得小时候蒋丽同他说起这段往事时,明明白白用了地狱两个字。所以他必须要阻拦陆久安:“你们内城人即使在□□的时候都没吃过树,又哪里能体会到穷人的痛苦!那些妖树活着的时候就会攻击人,死了后也会把人的肚皮戳破,连肠子都扯出来!或者把人毒死,让人无法排泄肚胀而死!你们就算不愿意让穷人吃到正常的荤蔬菜,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们!穷人的命也是命!”
蒋丽从屋内跑出来扯住蒋周:“小周,你就算要讲也要好好地讲,这样语气冲做什么。”又要代蒋周跟陆久安道歉,导致蒋周非常不满:“她是救了我,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她让人吃树在害人你知道吗?”
陆久安倒没生气:“人确实是不能吃树皮的,但漠柳是特殊树种,科研人员研发它的初衷就是希望得到一棵能在荒漠中种植又能解决口粮问题的树种,以此重建荒芜星。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等到树长成后,我会先吃。”
蒋丽一听就急了,唯恐陆久安是在跟蒋周置气才冲动做事,忙道:“孩子,这树真不兴吃的,会吃死人的。”
陆久安道:“如果我带来的食物,我自己都不敢吃,你们又怎么能信我。”她对蒋周道,“到时候哪怕出问题,也只死了我一个,这没问题吧。”
蒋周下意识应了声,被蒋丽抽了一掌,忙揉着胳膊逃回屋里去了。
漠柳的生长速度很快,没到一周就长成了。不过这也是陆久安说的,依蒋周来看,漠柳高不过两米,树叶仍旧疏朗,倒是多了许多粗壮的树枝,怎么看都像是还在发育的状态,就觉得陆久安在捉弄人。
但见她提着个篮子,手握刀将树枝砍下后,顺手将树叶撸在旁放置。蒋周惊讶地发现,她做事麻利,动手能力很强,并不像是养尊处优,不事生产的模样。
这是自然,陆久安还在帝国时,连机甲都会装,这种小事更不在话下,她很快割完拎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