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佬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拔出你的刀,我们来个了断。”在陈良看不见的位置,倭人竟然向顺德佬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用怪腔怪调的中文发出了挑战。
顺德佬感到江湖真的变了,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顺德五佬结拜出海,都混成了一方首领。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废柴的一个,可没有想到前两年还在会安一手遮天的阿香,居然连儿子都死无全尸。老人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发现那防身的匕首早就收了起来,这半年自己只摸过菜刀。
不过没等他起身回厨房,身边陈俭冷笑一声,手掌啪的一声就拍了桌面,身前洪门卫士一同拔出了腰间短刀。
“这是我和饭店主人间的事情,你们凭什么干预!”听到倭人愤怒地喊声,陈良让卫士闪开了一点,终于看见了那个身高接近一米四的“高大”倭人,此时他身后的两个同行,包括那个刚挨完巴掌的黑脸汉子,都拔出了手中战刀。
“凭什么,就凭你在我的澳门拔刀。”陈良依然坐在椅子上,把怀中燧发手铳放在桌子上,“你们现在要么放下刀,跟我回去接受审讯,要么到楼下的空地上,如果你能战胜我的士兵,我同意你决斗的请求。”
桌子上毕竟还有陈韶音主仆和三叔,自己六个人对战三个倭寇外加一个喽啰,未必能护得他们周全。下了楼就好说了,战胜我的士兵?呵呵,我的士兵可有两百人呢!
不过陈良是给瞎子抛了媚眼,这几名土鳖武士,显然没见过手铳这种新式武器,被称为主人的倭寇站在了最前,一脸神气的和陈良对视,最近在会安对明人的不断胜利,让他充满了信心!只有六个青壮,他觉得自己就可以解决。
“呵呵,你的澳门?澳门的主人是葡萄牙人。你们这群支那人,素来狡猾,就在这里吧。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我客随主便。”
连三叔都被他傲慢的话语气的站起身来,双手各执酒壶。陈韶音面色不变,只是给了老仆一个眼神,陈氏忠仆闪到老者身前,摆出了虎鹤双形的架势。陈俭拔出腰间短剑,直接挤进了陈良面前的空当初。
此时唯有陈良还坐在椅子上,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笛,轻轻放在唇间,一阵空灵之音响起。
“尺八,他怎么会有尺八?”倭人之间面面相觑,他们很奇怪怎么一个明人手中拿着日本的乐器。
还没等他们讨论出结果,一个身影突然从窗户飞了进来,脚尖在桌子上轻点,越过洪门士兵,一下子就跳到了倭人身后。刚反应过来的倭人迅速持刀围上,却在听到一声倭语后,又停下了脚步。洪门众人方才看清面前人服色宛如造房之竹,围了脸孔看不出相貌。
只见他解开身侧短刃,连着刀鞘往地上扔去,一个倭人充满警惕的捡起来,只看了刀鞘,就突然跪在地上,将短刃捧在了头上,最终倭语哇哇不断,身后两个倭人也跟着跪下,那本来像站在小矮人中的白雪公主一样的黑脸汉子不知所措下,竟也跟追着跪下。
“他们在说什么?”陈韶音对于面前形势陡变,也是惊奇不已。
“没什么,他们见了那把刀上的家纹,知道用这把刀的人是日本贵族,所以在屈膝跪拜。”
陈俭面上虽一刻不松,也是好奇:“大哥,那人是敌是友?”
“这短笛在日本换作尺八,是一个友人所赠,他说只要吹起,就能召唤出来一个倭人武士。今日试一试,果然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