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飞让关玲先去上班，自己借口还有些事情要做，绕了一圈便直奔售楼处。毕竟楚飞每天那么多事，要不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把房子买了，下次想起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而且还要专程再跑一趟，划不来。几经打听，楚飞才在小区的另一边找到售楼处，装修的倒是挺豪华，正儿八经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再加上乳白色的外立面，门前还用大理石板铺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若不是看到地产商的招牌挂着，楚飞还以为这是哪个高档会所呢。尤其是，在这个售楼处门口还站着两排小姐姐，一水的旗袍大长腿，跟会所也有的一拼。楚飞站在门口感慨了一会儿，便要进去，刚刚才迈出一步，就有个人从斜后方跑过来撞了他一下。楚飞下意识以为有人要偷袭自己，当即摆好了架势，但那人撞了他之后匆匆走进了售楼处，楚飞这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不过，这人的素质很一般，好像他的母亲在里面刚刚火化一样，撞了人别说道歉，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瞬间就将楚飞的好心情抹了一半。“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水木年华售楼部。”迎面，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迎了上来，无比热情，就像是影视剧里那种风月场所门口站着拉客的女人，连推带请的就将楚飞卷进了售楼处。一直被拉到沙盘前面，楚飞这才站稳，才有空看看这个女人，这人看起来很年轻，估计还没有楚飞的年纪大，长相中等，但身材异常火爆，原本就凸显身材的职业套裙让她多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将自己的优势完全凸显出来，看得楚飞都有些燥热。“先生了解一下吧，我们水木年华主打的是复试设计，轻奢体验，你看我们有a、b、c三种户型，每一种都有独特的优势……”售楼小姐也不管楚飞是不是来买房的，就开始介绍各式各样的户型。她所用的一些专业名词，楚飞也听不太懂，但以前发传单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起过，有些词在房地产领域和坑人是挂钩的。比如说他们夸自己的房子超大绿化，那一定是附近有一块还未开发的荒地；又譬如说水岸名邸，就是在小区附近有一条水沟；至于配套完善，多半是小区里有便利店之类的设施。总之，在这个时代好房子是不用夸的。楚飞留心听了听，倒是没有听到这几个特殊的词语，再看看面前的沙盘，也蛮顺眼的。再转过头看看为自己讲解的售楼小姐，那就更加养眼了。“先生，您感觉怎么样？”售楼小姐讲了一段，反问道。“大！”楚飞点点头，“我是说，这些户型的空间布局都很大。”“那先生您还考虑什么呢？现在购房的话，可以享受一折首付，而且这一折首付也只需要一成订金，剩下的在半个月内交齐即可，也就是……”售楼小姐说着，开始在计算器上狂按，“九万块，只需要交九万块，您就可以拿到钥匙，享受我们的复式公寓了。”“九万块，也就是说一套需要九百万。”楚飞虽然被那两团白花花的东西晃得眼晕，但脑袋还不晕，立刻算出了这个价格。售楼小姐显然是避重就轻，害怕一下子说出九百万吓跑了顾客，但听楚飞这么说，也只能赔上礼貌性的笑容。其实这倒是她想错了，楚飞根本不是觉得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像这种房子在金陵连一千万都不到，价格算得上公道，而且金陵是个很有潜力的城市，这又是距离商业区最近的高档住宅，以后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所以，楚飞是在考虑自己这次要买几套，要不要把剩下的房子全部包圆了。“楚飞？”正当楚飞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转头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是他几天内第二次碰到许婷了。许婷此刻也穿着和售楼小姐一样的职业套装，怀里捧着一个文件夹，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敢想象，等看清了这个人确实是楚飞之后，噗嗤一声就笑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可不是你混吃混喝的地方，想混吃喝该去4s店啊。”“你管我？”楚飞冷声一笑。“别的地方我还真不管你，但在这里我就不得不管你了。”许婷也是冷笑，“我在这里上班，有责任有义务保持售楼会场的运转，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捣乱。”“许婷，你说什么呢，这位先生是来买房的。”方才为楚飞讲解的售楼小姐小声提醒着。“墨墨，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许婷闻言，仰天大笑，装作很热心的样子提醒道：“这小子叫楚飞，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穷屌丝，别说我们这里最便宜的房子了，他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墨墨，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急功近利呢？大街上随便拉个乞丐就来我们售楼处，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了？”“不会吧，我看这位先生穿着打扮……”墨墨有点犹豫了。她虽然跟许婷关系不怎样，但毕竟是在一个售楼处工作。可另一边，楚飞这一身行头着实不便宜，因为前两天那套塑料西服被打烂了，楚飞最近一直穿着赵子衿送他的那套休闲服，是国际一线品牌，随便一件衣服也要小几千。“这套衣服啊，就是他用来混吃混喝的工作服。”许婷丝毫不想给楚飞留面子，直接揭了楚飞的老底，“这个人就是在对面大楼，那个奇异网络公司最低级的员工，一个月估计也就两三千，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顿了顿，许婷又看向楚飞，“楚飞啊，我也得说说你，咱们毕竟是一个学校里出来的，你能不能别给我们学校丢人？实在想混吃混喝，就去沙县吃霸王餐，跑到这么高端的场合干什么？人不能这么虚荣，要脚踏实地。”许婷屡屡在楚飞手里吃瘪，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貌似是在忠言劝告，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甚至，许婷都在想要不要叫保安进来，直接把楚飞给丢出去。这会儿，售楼处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是来看房子的，正无聊呢，便看到了这一场大戏，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开始对楚飞指指点点。“你看这人，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来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怎么就这么轻佻浮躁？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算了，人各有志。”“……”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字不落传到楚飞的耳朵里，此刻他却没什么感想，只是想笑，因为他觉得许婷实在是太努力了。从楚飞认识许婷开始，许婷就是个很努力的人，一直致力于撮合楚飞跟韩美丽，后来眼见撮合不成，因爱生恨，就开始努力压榨楚飞的劳动价值。再后来，楚飞退出了义工社，许婷依旧很努力，努力想要破坏楚飞的人生。而今天，再次偶遇，许婷还是那么努力，努力想要把他踩在脚下。楚飞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勤奋，但跟许婷一比，还是逊色了不少。想到这里，他不禁一笑，“许婷啊许婷，你说你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凭你的努力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不会混得这么差。”“我的人生不需要你这种失败者来指手画脚。”许婷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看到了么，我刚刚才卖出一套房子，从中赚取的佣金我就不跟你说是多少了，但这起码是你三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的。跟我比起来，你又混的如何？”“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楚飞摇摇头，便看向那售楼小姐墨墨，“这里的一套是九百万，对吧。”“没错。”墨墨下意识地点点头。复式结构的公寓一共就这三种户型，虽然实际测量起来肯定有出入，但开发商也不愿意扣那块八毛钱的，一律按照均价出售。“还有几套？”楚飞又问道。“这一栋还有四套，这一栋剩下三套……”墨墨说到这里，突然回过神来，看了看许婷，又看看楚飞，欲言又止。那意思分明是在犹豫。作为售楼小姐，她有义务回答这些问题，但眼前这位先生在许婷口中是连首富都差很多的那类人，这种问题显然超纲了。“没关系，继续。”楚飞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默默闻言，咬了咬嘴唇，便要继续介绍下去，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吧，虽然那样一来会省去一些麻烦，可再唱这些看房子的人又会怎样看待这种事？索性，她就要自己当一次白痴，尽快把这个楚飞送走就是了。“……18号楼还有三套，一共是二十一套。”默默说罢，长舒了一口气，“先生你可以慢慢挑，有事再叫我。”“不用了。”楚飞摆摆手，“就这二十一套，我全要了，可以刷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