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安静思喜道,“这位王爷求贤若渴,不分胡汉,看来颇有几分贤主之风,在他麾下效力,也不枉了爹的一身好武艺!”
平静点点头,道:“见秦王兑现承诺,爹自然不愿失信于人。虽然万分不情愿,却也只好口头答应,盘算着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他问起爹的姓名籍贯,爹想着为异族效力,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灵机一动,将姓氏‘安’字,按其义拆解成‘平静’二字,便取了这个名字。”说着叹了口气,道:“自此,大齐少了一个‘安平’,西凉多了一个‘平静’。”
龙少阳和祝溪冰暗中听了,均想:“原来这就是‘平静’名字的出处。”
安静思道:“爹,那后来呢?”
平静道:“爹答应秦王之后,他对我甚是礼遇,奉为上宾。爹住在王府别院,平素出入自由,既无人阻拦,也无人监视,倒不怕我逃走似的。如此一来,爹反而疑心重重,不敢擅自逃走了。”
安静思奇道:“这秦王真是非常之人,单是这份胸怀智谋,等闲人是所不及的。”
平静“嗯”了一声,道:“秦王确是胡人之中少有的英豪之辈。”言语之中颇有敬佩之情,说道:“爹一切安顿之后,便想方设法打探你和你娘的消息。一番周折之下,爹找到一个往来齐凉两国采办买卖的商人,花了重金,编了个谎话,托他打探消息。半年后,那商人去而复返,告诉爹说朝廷已给安家发了抚恤银两,孩儿你成了孤儿——你娘已经走了一年多了。”
安静思眼中带泪,道:“当时兵部差役告知我和娘,说爹不幸战死了。娘又是震惊又是伤心,每日以泪洗面,终于一病不起,熬了半年,人便走了。”
平静叹了口气,说道:“爹当时便想即刻动身,逃回大齐去见你,可转念一想:“大齐朝廷以为爹已战死,可毕竟为国捐躯,令名在外,孩儿你自然也跟着与有荣焉!可眼下呢,爹非但没死,反而为敌国效力。虽说爹是一时被逼无奈,可事实却断无改变的可能。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爹是不在乎了,可孩儿你呢,你还没成人呢,一个叛国贼之子的名声就足以毁了你一辈子!何况……何况……”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
安静思哽咽道:“爹的一片良苦用心,原来都是为了孩儿……不过,爹不用担心。娘去世以后,孩儿便跟了姑母,日子虽然贫苦,好歹没饿着肚子,何况后来……后来孩儿遇到了义父……”
平静道:“嗯。爹放心不下你,又托那商人打探讯息,听说机缘巧合,你被祝将军认作了义子。想着祝将军为人多智,在军中素有威名,爹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这二十年来,爹日日夜夜都在记挂着你,今夜一了夙愿,心得安乐。”眼里竟是笑出泪来,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安静思的双臂。
安静思双手也抓住平静的手臂,喜道:“孩儿也未曾想到,时过二十年,竟还能见到爹爹慈颜!”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举头看了看夜空,道:“爹,时辰不早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的行踪,那可糟了!”
平静放开安静思的手臂,转身背手,走了几步,笑道:“孩儿放心,爹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啦。西凉的人自不必担心,大齐的使团中,除了一个龙少阳,其余都不足为虑,只不过龙少阳他,此刻早已酣然梦中……”
安静思微微一惊,道:“爹,你的意思是?”
平静转过身来,笑道:“在你们使团抵达凉州之前,爹就开始谋划今晚与你见面一事。听说使团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位叫龙少阳的东宫左卫率,文才武艺甚是了得,因此爹在酒宴之上安排了那个小玩意,故意考较考较此人,又联合几位西凉将军连番向他敬酒,就是想要将他灌醉,果然他离席之时,已是酩酊大醉,脚下踉跄……”
龙少阳在远处听得清楚,随即心中了然:“怪不得此人酒宴之上,频频向自己敬酒,原来别有所图。”不由倒吸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着道。
只听平静继续道:“酒宴之后,爹还是不太放心,担心此人在今晚冲要关头,坏了我的大事,便安排侍女诓着滕王一道,去房间里察看了下。得知龙少阳确已睡下,爹这才来到你的房外,敲击几下窗户,将你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