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况都不利于老师:人生地不熟,充满敌意的土地,万里远征,后继乏力,敌势过大,如此种种,貌似所有的形势均不利于我军,但老师判断了,结果符合老师的判断。我刚才听到消息就在想,眼前这情景,又似乎接近路支战役,貌似种种情况都对老师不利,但老师既然敢出手,我料他必然有后招,只是后招是什么?
我衡量了一下,老师已经进抵运河中枢,目前,谁还能阻挡他?我北洋事务局吗?南洋事务局战船千艘,强兵强将三万余人,而我北洋事务局主力却是两千密州梨花军,这些军队并不可信,他们最初就是由老师训练的,与老师交手,一定会迟疑,犹豫,但或许,我们能达到阻拦老师的意思,我或许可以催动士气拼死达到迟滞老师的目的,然而完全拦阻,必不可能。
我料老师起兵之时,已经将我们这支战力计算其中,以老师的性子,必不会出半点意外,让我们有机会动身,韩相,下官年纪幼,猜测不出,韩相心中有计较吗?”
韩忠彦摇摇头:“赵离人的心思,猜不得。老夫也曾研究他过往的战例,每每觉得匪夷所思,但不管怎么说,他进军扬州,而扬州乃天下枢纽,依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把扬州完全
手中,才会起兵继续前进,否则的话,我们就直下扬的后路。
两天,我估摸着我们有两天时间,明天点齐兵力,我等从陆路急行军至徐州,堵住他进兵的上游,徐州城壕宽大,利于坚守,只要我们守住了徐州三天,京城三十六万军队动员起来,一定能遏制赵离人的企图,而后,我看他不得不流窜海外了。”
这一通商议一直商议到天亮,天亮时分,众将各自拿了军令,准备去召集人马,一名从扬州赶来的信使匆匆而至,急报:“赵相用相印下令查封苏州应奉局,废除通商法,废除折纳法,三舍法、废除……”
韩忠彦呆了,他手中的帅印失手坠在地上,半晌,石诚见到他没有反应,赶紧起身捡起帅印递上,韩忠彦失神的接过帅印,顿足大呼:“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真正是自作孽啊!”
石诚递上帅印后,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怎么没有想到,老师非常擅长借势而为,我早该想到他这一杀出去——人心!”
韩忠彦挥手,命令军官退下:“事不可为也!”
那些军官兴高采烈的交回了军印,一名军官多嘴,问:“韩相,我北洋事务局是否执行赵相的命令。”
韩忠彦颓然的摆摆手:“不执行行吗?花石纲一事,徐州百姓也受害严重,赵离人这条命令一出,我等再出兵,恐怕徐州也要闭门不纳。”
石诚摇头:“不止,连老师治下的秀州都受害,我密州海商因为经营海贸,家中颇多珍奇玩意,苏州应奉局也曾来这里搜刮,我等若与这条命令做对,恐怕前脚出城,后脚密州百姓就要关闭大门,拒绝我们再入。”
韩忠彦想了想,又精神一振,马上追问:“赵离人带兵入扬州,陛下可许了?若陛下不许,我等还能弹劾他一个擅自兴兵之罪。”
石诚这时已经明白了,他一指高丽方向:“又来了——这必定又是一次‘献俘’,韩相忘了,数日前他把高丽使者都要了去,现在高丽使者想必正在他船上。”
韩忠彦叹了口气,赵兴现在的举动完全都在体制内搞动作,他的所作所为,符合官场的规则。与之相较,蔡京所做的一切反而比赵兴更叛逆,在这种情况下,大宋百官及庶民是支持赵相还是蔡相,不言而喻。
百官倒向了赵兴,百姓倒向了赵兴,赵兴手里还有一支强大的,所向无敌的、百战百胜的军队,京城中他还有一支唯命是从的鬼军存在,蔡京有什么,他手里只有一群不学无术的马屁精,他想靠马屁术战胜大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