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尘心中何尝不是难舍万分。
这半年多来的日子里,同舟共曳,欢声笑语。俩人一同在南华岛的沙滩上看漫天星光,一同在瀛泽殿上唇枪舌剑,一同喝着黑岩青针谈天说地,一同在亭中吃着沙棘果和老杨插科打诨。每一件事都好像历历在目,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帮着我在晚上念叨我舅舅,是想让我多待几天。我也知道你这几天故意不来找我,是因为心里难过。可我心里实是与你是一样的心思……”
朱芷潋抬起头来,大眼睛看着他,颇有些期盼地问道“真的么?你真的和我的心思一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晓尘捺住心中狂跳,胸中似有千万个声音在呐喊我知道!
然而话到嘴边,如鲠在喉。
舅舅说过,太子提亲尚如此周折……你我两情相悦,便真能天遂人愿么?
朱芷潋见他脸上生了迟疑,有些焦躁起来,追问道
“你果真知道?你若不知道,你何不问一问我……”
这话已是将女儿家最后一点的矜持都几乎扯了去,哪里还须说得更通透。朱芷潋说完,自觉羞臊难当正视不得他,不由将脸转过去。
苏晓尘暗骂了自己一句。
糊涂!她已将真心托出,我若再遮遮掩掩,岂是男儿所为?佑伯伯说过,只凭本心行事,无碍于天地便可,是是非非自有定论,怎可优柔不断。
然而自己于两情之事实在懵懂,心意虽决,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一句似是不相干的话来。
“我……这里有一瓶胭脂,你要不要?”
朱芷潋莫名其妙。
什么胭脂?
苏晓尘红着脸掏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