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黑乎乎一片时,刘群已经早早的起床,只见他来到院子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拿起旁边的石锁练了几下,他们沧县北边就是辽国,那些辽兵时不时就会南下打草谷,以前驻扎的河北军根本不行,见到辽兵就跑,所以刘群这些百姓只能想办法自保,这也使得这里的百姓几乎人人习武,现在河北军重建,辽军不敢轻易南下,不过刘群却是从小就习武,所以每天都习惯练一练力气。
不过刘群仅仅甩了十下石锁就感觉全身冒虚汗,手脚再也用不上力气,这让他只能气喘吁吁的把石锁放下,然后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干瘦的肩膀,自从去年大旱之后,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整个人更是瘦的厉害,要不是他的底子好,恐怕连五下石锁都甩不起来。
“饭都吃不饱还练啥练,现在辽军也不敢南下了,练了也没用,兔崽子还是省点力气一会多打点鱼吧!”正在这时,刘群的老爹刘老三从堂屋里走出来,看到儿子气喘吁吁站在院子里时,禁不住大声训道。
“爹,您以前可是逼着我们练,现在我想练了您又骂我。”刘群这时却有些委屈的道,小时候偷懒不想练武,为此他可没少挨打。
“以前是以前,现在河北军那帮王八蛋重建了,辽军不敢南下,你还练这些干啥?”刘老三牛眼一瞪再次训道,以前河北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刘老三也受过不少欺负,这使得他对河北军十分痛恨,哪怕现在河北军重建了,以前欺负他的军官士卒也被清理出军队,但每次一提到河北军时。他依然会骂上几句。
“嘿嘿,我听说河北军又要招人了,东村的张二哥就去了,听说一月能拿不少铜钱,几年下来就能盖上青砖大瓦房,爹。要不我也去吧?”刘群这时忽然笑嘻嘻的凑到自己父亲面前道,他今年刚好十八岁,而且又从小习武,方圆几十里的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若是想参军的话,肯定有不少人争着要。
“不行!河北军那帮王八犊子没一个好东西,你忘了你爹的这条腿是怎么瘸的吗?”。刘老三一听儿子要参军,立刻再次瞪大牛眼训斥道。同时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左腿明显有些不方便,他的这条腿就是因为不小心惊到一个河北军都头的马,结果被对方生生打瘸的。
“那个都头都已经被治罪,我听说被送到海外挖矿了,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您老的气也该出了。”刘群不敢顶撞自己的老爹,只能小声咕哝道。当初他亲眼见到老爹的腿被人打断,从那之后他就拼命练武。希望有一天能够报仇,却没想到那个都头竟然被朝廷治罪,发配到海外,听人说这种惩罚比死还难受,所以他的气已经消了,却没想到自己老爹却是执拗无比。连带着河北军也恨了上,更别说让他参军了。
“你说什么?”刘老三耳朵很尖,听到儿子的咕哝声立刻再次瞪眼道。
“哎呀,大早上你们爷俩吵什么吵,二小子他们全都被你们吵醒了。饭都已经热好了,吃完了快点去打鱼,今天家里的米面都没了,卖了鱼全买了米面回来。”正在这时,刘群的老娘拎着根擀面杖从旁边的草棚子里走出来板着脸叫道。
这下刘群爷俩立刻都老实了,一句话不说进到草棚子里,这里是他们家的厨房,刘群的老娘起的更早,已经热好了饭菜,不过因为粮食不够吃,所以只有野菜粥和野菜馍,里面放了一点面粉,否则光吃野菜根本受不了,另外还有几条咸鱼做菜,对于海边的人来说,咸鱼还不如咸菜好吃。
刘群正是最能吃的时候,不过家里的粮食有限,就算是野菜粥他也不敢多吃,就着咸鱼一连喝了两碗粥吃了一个野菜馍,然后又在怀里揣了两个野菜馍,这是今天中午的午饭,这时刘老三也吃完了,当下父子二人出了院子来到海边,其实他们的村子就在海边,出了院子就是沙滩,沙滩上倒口放着一艘破旧的小船,正是他们家的小渔船。
当下父子二人合力把船翻过来,然后推到海里上了船,这时村子里的其它人也都来到沙滩上准备出海打鱼,看到刘家父子也纷纷打招呼,他们这个庄子名叫刘庄,庄子里的人都是同一个老祖宗,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都算不错。
刘群家的渔船又小又破,据说这条船还是从他祖父手中传下来的,已经不知道修补多少次了,船上的木头都快换了一遍,时不时的不还会漏水,在风浪大的时候绝对不能出海,否则一个浪头就可能把船打散,但就算是这样,刘群父子依然乘着它出海,因为这条船虽然破,但他们一家的吃穿用度却全都指着这条船,家里虽然有几亩薄田,但海边的土地一向贫瘠,每年出产的那点粮食交完税后就不剩下什么了。
因为船太破,刘家父子不敢出海太远,免得遇到大风浪把船打坏,所以只能在近海打鱼,可是海里的鱼虽多,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捕捞,近海已经很难打到什么大鱼了,所以他们忙了一上午也只打上来几网小鱼,根本卖不上什么价钱。
“爹,咱们再往外海划一段吧,否则今天根本打不到什么鱼啊。”刘群这时对老爹道。
刘老三听到儿子的话犹豫了一会,想到家里已经没有米面了,最后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然后划着船往外海走了一段,这才开始下网打鱼,这下总算有了些收获,打到一些比较值钱的海鱼,这让父子二人这才露出笑容,然后急忙划着船上岸,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赶到县城趁着鱼活着把鱼卖掉,否则等到鱼死了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