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家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楼道的照明灯落下折进玄关一方,那处在微微发亮。
顾恩大概上班还没回来,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别人。
一回到这个让她短暂安稳的屋子里,舒似就感觉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她锁上门,连拖鞋都没穿,赤脚慢慢地走进卧室,拍灯,直接把身子摔到床上。
舒似神情倦怠地盯着天花板,除了时不时眨下眼和胸间微微地起伏,人就好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探手去床头边摸索了一会儿,揿下了灯光开关。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
再一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甚至能看见落地窗外,远处别的高楼霓虹转动灯缓慢折射过来的光投在房间的每一处,又缓慢的移开。
舒似的左手微微挪动,像没有上油的齿轮一样生涩,每缓慢挪一下她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关节在嘎吱嘎吱得响。
她忍受着那种令人口牙酸软的感觉,最后左手轻轻地放在了小腹下,指尖动动,抚了两下——
那里平坦如川。
但两年前,那里曾经有过一团小小的骨血,不知男女,是她和戚济南的孩子。
但是很可惜,他只在她的子宫里呆了两个月多一点,就被她这个所谓的母亲给扼杀了。
除了几张薄薄的化验单和B超,就仿佛他没有来过一样。
舒似已经很久没有放任过自己这样去回想这件事情了。
她每次一回忆起这个被她打掉的孩子,都会羞愧到无地自容,慌得只能匆匆回避,她觉得自己甚至不配为人。
那种羞愧感有多深,舒似无法形容。
她觉得她和戚济南的感情走向衰灭的起点就是在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