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南听了朱济世的话,连连摆手道:“皇上,我不过粗疏之人,管一个宣教部已经是满头大汗,如何还能管内阁?不如就由臣陪皇上远行,让左相留下来把握大局吧……现在同俄国的战争正是关键时刻,如何皇上和左相都不在国内,可就太不妥了。”
朱皇帝只是微笑,罗泽南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当个大管家,绝不在左宗棠之下,至于新思想、新思维,也一样没有多少——他们这些湘湖大佬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来说,也不算是守旧派,但也只是到“中学为本,西学为用”这个层次而已。现在朱皇帝的政策早就突破了“为本为用”,而是无论中西,只要适合的就引为己用。和他们产生分歧也不奇怪,好在湘湖派的这些人本质上都是官僚,并不是什么“为往圣继绝学”的今圣人,所以他们即使和朱皇帝的想法不完全对路,也能求同存异,相忍为官……这些人,和后世为了那些主义能不要性命的理想主义者是有很大不同的。
不过这些湘湖派官僚也不真的不会考虑中国的国家利益,他们之前对战争的担心,主要还是因为害怕被俄国人用持久战拖垮。不过从现在的战局来看,这样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
由于朱济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这场战争布局,而且采用了许多当时看起来有些冒进的办法,推动了东北的开拓殖民。又通过联姻和震慑蒙古取得了蒙古大汗的名号。因而让东北和漠南蒙古变成了战争的大后方,再加上铁路运输的出现,使得在北方、西北作战的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大军的后勤不再是一个可以压垮国家的沉重负担。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大大出乎内阁官僚们的预期。于是。这些人一个华丽转身都成了战争的激烈拥护者。
“军师。你要是粗疏,世上还有心思缜密之人吗?”朱济世笑了起来,又瞥了左宗棠一眼,后者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显然是很担心自己步了刘鹏的后路,从欧洲转了一圈之后,把丞相的位子给丢了。
“等朕和左相离开以后,内阁左相的位子就由军师代理。”朱济世接着说道。“另外,老规矩,还是皇后保着太子摄政。”他对皇后的脑筋是不大满意的,但是再不满意人家也是皇后,也是太子的生母。所以摄政一职,还是交给了罗香梅。
他看着罗泽南,放沉了声音道:“战场上的事情,朕是很放心的……内阁只需要配合大元帅府组织后勤和移民就可以了。但是今年的大比(指科举恩科)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军师,你一定要多放点心思在那上面。如果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打电报向朕请示。现在电报线已经拉到新加坡了,有什么消息最多20天就能到欧洲。”
朱皇帝的跨洲电报工程进行的不大顺利。花了差不多8年时间,才将电报线拉到新加坡。至于跨越印度洋的电报线还停留在纸面上呢。而欧洲和中东那边儿,电线杆已经埋到了阿拉伯半岛东南部的马斯喀特。同时,明英合资的明英电报局,又在新加坡和马斯喀特之间开通了快速通讯帆船,用最快的速度将“跨洲电报”从新加坡运往马斯喀特,然后再通过电报线发往欧洲的各个角落。而消息的传递速度,则要取决于天气和风向等综合因素,一般情况也就是10到20天。
所以朱皇帝虽然身在欧洲,但还是可以比较及时的掌握国内的情况。
车队很快驶进了紫金山御所,径直停在了常御殿之外。这里是朱皇帝在御所中的住所,这几日再次得到爱情滋润的淑子女王也住在这里。看到朱皇帝过来,就带着几个精心打扮过的选侍伏地相迎。
“去准备一点酒菜,朕要和左相、军师边吃边聊。”朱济世笑着吩咐道。
淑子嗨了一声,就带着几个选侍下去了。不过大殿之内还有两个和装女子,分别是小千叶美人和三井薰。她们俩的美貌即使在朱皇帝的后宫中也是一等一的,得宠也就不足为奇,虽然只是选侍的身份,但却可以一直随在皇帝身边充任侍卫和贴身侍女。
三井薰似乎有什么消息要和皇帝说,朝左宗棠和罗泽南欠了欠身,就起身走到皇帝身边,踮起脚仰着小脸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朱济世听了后就哈哈笑了起来:“好!太好了!”他扭过头对左宗棠和罗泽南道,“马蒂尔德生了,是个儿子,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又是一个朱亨!左宗棠和罗泽南同时想到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儿子。还好这个马蒂尔德不是朱皇帝的皇贵妃,否则以她法国公主的出身,没准真要挤掉罗香梅的皇后了。
“这小子是墨西哥人。”朱济世大笑着走到御座上面坐了下来——原本紫金山御所里面是没有椅子的,不过朱济世实在不喜欢坐地板,于是这里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椅子和凳子。
“左相,军师,你们也坐吧。”朱济世抬手指了指大殿两边摆放的太师椅。
左宗棠坐下后呵呵一笑,看着朱皇帝道:“皇上,您刚才说小皇子将是墨西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