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静辉的全力,河北的旱灾得到了十分有力的镇抚,在李管事还没有过黄河的时候,徐氏商号便用快马和信鸽两种方式传递了王静辉的命令。用信鸽来传递消息是王静辉在两年前便想到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早已经用信鸽来传递信息了,不过宋夏辽都使用,但宋朝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辽国和西夏不仅有信鸽,更有海冬青、鹞鹰等凶猛的食肉飞禽在充当这一角色,在战争的时候敌国便会使用这些凶猛的飞禽来猎杀大宋的信鸽,久而久之大宋便抛弃了这种信息传递方式转回到快马传递上来。
信鸽传递消息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快捷的信息传递方式,虽然中途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但王静辉还是让李管事组织了人力和财力来驯养鸽子,经过两年的努力,在一些精通此道的人的帮助下,徐氏还是建立了一个信鸽传递消息的网络,尽管还非常简陋,但这并非是在战场上会遇到西夏和辽国的空中猛禽的捕杀,应付这种情况还是绰绰有余的。
信鸽现行将命令传达到河北的徐氏商号,那里的负责人先到韩琦的府上去拜访,将与粮食有关的相关产业的具体情况和韩琦稍作说明后,韩琦便开始派专人来商号负责协调赈灾。为了应付历史上那次能够导致王安石下台的大旱灾,王静辉一直不断的在河北开粮店建粮仓,虽然两年多的时间不长,但凭借着雄厚的财力和徐氏出色的经营,在河北最主要的城市中都能够看到他旗下“食为天粮业”地商号。
韩琦接手后一看商号总负责人呈上的一系列账簿才发现王静辉旗下的“食为天”的河北境内粮仓中竟然储备了大约有八万石粮食,这么大的数量几乎把他吓一跳:储备这么多粮食想要谋反啊?!
看着韩琦惊讶的表情,粮店的负责人笑着说道:“魏国公是否对本店为何储备这么多的粮食感到奇怪?这是驸马地安排。驸马常说北方不比南方,南方雨水丰沛,只要做好河防便不愁收不到粮食,只不过多少的问题罢了;而北方不同,一旦发生旱灾,很可能还会有蝗灾紧随其后,事后往往百姓辛苦一年而颗粒无收,这样极容易发生暴乱。所以驸马在这里储备了大量地粮食,其实整个北方‘食为天’粮号所储备的粮食将会超过十万石以上。足够短期内应付一场比较大的旱灾了!这不驸马一接到魏国公的书信,便飞鸽传书到这里嘱咐小人配合魏国公赈灾来了吗?”
韩琦听后心中释然:治平二年的时候许、蔡两州发生旱灾,王静辉当时在汴都城中还算不得是入流的富商,但听到旱灾的消息后便调集了万石粮食前往灾区赈济灾民,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他都在做,朝廷对此也是非常知情的。再说驸马本来就淡薄名利,身为外戚除了不能掌权外,身边还有很多监视地人,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造反。韩琦心中可就佩服死他了。
手中有了这八万石粮食。韩琦心中就放心多了,这么多地粮食足够他到朝廷赈济粮运来了,对于他来说最美妙的不过是王静辉的粮店和粮仓都分布在重要的大城市,这八万石粮食也就不用承担进一步的运输损耗,直接在原地发放给灾民就可以了。于是河北各个食为天粮店摇身一变成为赈济灾民发放粮食地据点。这么一来河北本来居高不下的粮价立刻得到了很好的平抑,使得原本发天灾财的黑心粮商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由于有充足的粮食用来赈灾,灾区的灾民不用四散逃荒,免去了背井离乡之苦。韩琦也知道越是灾荒年间,土地兼并状况就越是严重,各地地土豪都会趁着灾荒发生的时候,不仅囤积粮食谋取暴利。而且还放贷收款暗中买通官府的人来将逃荒百姓家的土地划规到自己的名下,各种手法层出不穷。
兼并土地的过程中少不了纠纷,弄到官府里去打官司也是常有的事情,虽然多数情况下是地主占有优势,但谁也不希望官司数量增多,在宋朝每年的官吏考核时候,诉讼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官员的升迁。王静辉在楚州的时候发展海运事业,为了避免诉讼案件陡然增多影响到下面官员的前途,把与海事有关的诉讼全部集中到市舶司来处理。韩琦也怕诉讼多,加上爱民的大义在上面挂着,韩琦严厉要求下面的官员对无主之地进行统计登录造册,在灾民返回家园的时候好归还土地,若是灾民没有回来,那就划入国家的共田。虽然韩琦的土地政策加上积极的赈灾让河北的大户很不满意,但面对韩琦这么一个三朝老臣,可不是他们想捏就捏的。河北受灾的百姓对韩琦和王静辉自然是非常感激。
韩琦在河北忙活着救灾,王安石在汴都也没有闲着,皇帝在王静辉的建议下给他的三司条例司划了个圈子,虽然他很恼火,但也是没有办法。三司条例司对于他实行变法意义重大,它不仅负责着三司条例的制定,还要负责监管新法推广的效果监督,虽然王安石为三司条例司的权力范围竭尽争取,但赵顼给他划的圈子还是不能让他满意。
不过王安石也确实了得,赵顼把他折子打了退票后,没过两三天他便又上书,对三司条例司又进行了新的修正,皇帝赵顼看过后对此开了绿灯,三天之后三司条例司便正式挂牌营运了。吕惠卿、曾布、章淳、李定等人还是如历史上一样成为第一批进入三司条例司任职的官员,当然还有王静辉的一个熟人——苏辙也参与进去了,在条例司中任检校文字。
现在的三司条例司远没有历史上的这么厉害,虽然皇帝赵顼听取了王静辉的意见给它成功“减肥”,但它的权力依然还是很大,造成侵权还是迟早地事情,王静辉在一旁也是心中盘算了许久。然后才摇摇头——这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了,而王安石也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了很大的让步。
对于三司条例司,这是个升官的快速通道,现在在里面任职的人不是王安石的学生,便是王安石变法主张的追随者。王静辉不得不佩服王安石,原本朝堂中没有多少变法力量的,就算王安石在皇帝面前得宠,但和反对派地力量相比也是非常弱小。变法条例制定出来后,甚至没有办法有效的得到使用。但经过这么一个机构,变法力量立刻便取得了上风,开始推行新法条例地时机已经到了。
由于王静辉的暗中参与,王安石也远不是历史上的王安石,这倒不是说他权力比历史上的他大多少,事实上现在的宰相持国陈升之不过是个人形图章罢了,皇帝赵顼宠的是王安石,他和持国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改变他的是王静辉。
王静辉的那些奏章、札子、策论。还有在楚州任职所实行的一系列政策主张。这些对于王安石来说比什么都宝贵。王安石是很倔强,虽然受到王静辉地暗中摆了他几道后,其坚定地意志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但他知道学习,从王静辉的做法中。他得到了很多有益的经验。不过他从王静辉身上看到更多的便是妥协。
事实上走到今天这一步,王安石已经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不在乎王静辉的存在了,相反王静辉地态度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因为王静辉划出的道非常明显——他是司马光的与自己的桥梁。司马光虽然和王安石是几十年的好友,但在政治上两人却是毫不含糊,司马光和他可以说是并驾齐驱,自己不过更符合现在赵顼这个年轻皇帝的心意罢了。但王静辉比自己更和赵顼的心意,这中间地关系,经过这两个月的种种事件的发展,王安石还是看的非常清楚的。
河北大旱,王静辉借机上书皇帝赵顼,一方面提出对广惠仓和常平仓更加严格细致的监管意见;另外便是要求朝廷成立一个专门的监察机构对各府、州、路的广惠仓和常平仓接手监管,说白了就是要对在这次河北旱灾中胆敢贪墨广惠仓的官员下手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