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逵听后也是一愣,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有些丧气的说道:“攻城、守城对付党项人自然是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草原上和党项人进行决战,这方面是大宋地弱势,尽管近几年来大宋取得了很多地胜利,但那些都是在攻城和守城战中获得的;削弱了党项人的军事实力,不过在草原上,大宋和党项人对上了,胜负也是未知之数,尤其是对上泼喜军这样地精锐骑兵,胜算更是很少,以十几万人对党项,这连打垮李清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若想平夏,至少需要四十万人,其中必须有三十万禁军精锐参与作战才有把握!”
“圣上,去年魏国公使用大量的火器进行军事演习以恐吓辽国使臣,为的便是防止辽国人趁大灾之际向我大宋发难,现在辽国上下已经对是否要威逼大宋犹疑不决,倘若此时勉强出兵平夏,则必然调动北方拱卫京畿重地的精锐部队,这样做一方面会更加刺激辽国,使其为了挽救西夏而出兵,另外一方面京畿重地的精锐部队外出作战,同样也会让辽国认为此时陈兵北方更容易使大宋屈服,所以臣以为现在不出兵平复西夏的最佳时机!”
皇帝赵顼听后此时脑袋冷静了下来,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大宋确实还没有这个本钱来干上一票,究其原因不过是没有想到西北局势居然演变到这一地步,若是早先屯重兵于西北,待到事发之时则可一战克复整个西夏东方,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能够肯定李清会不会因为大宋屯重兵而不敢轻举妄动呢?这全都是因为河北诸路现在愈演愈烈的旱灾干扰,让李清判断出大宋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拿他怎么样的!
“陛下,对于大宋最这现实的一种途径莫过于将西北的局势搅得更加浑浊,已经使我大宋能够在这种局面之中获得更大更大了好处,这才是更加符合大宋的利益!”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驸马之言甚佳,臣以为如此!”王安石在一旁说道。在他看来,王静辉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趁着西北西夏内部火并之际,浑水摸鱼捞取更大的好处,一方面来满足在此之中投下重注的河北势力的利益,另外对大宋更重要的是获是马场和战马——这个目的到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好地开端,通过这短时间的劫虏,大宋至少获得了近六万匹战马,还有龙州、银州的草场。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尽管心中非常的不甘心,但诚如驸马所说,党项人的麻烦不小,但大宋自己的麻烦也不少,既然不能够一举平复西夏,那就必须转变自己的战略意图,从西夏混乱的局面之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皇帝赵顼也清楚的认识到,现在决非是一个平夏地好时机,内外条件都没有成熟——换句话来说便是现在与王静辉所期望的还差上很多,皇帝的这种信任绝对不是凭空建立的——在满朝文武当中,也唯有驸马一人许下五到七年之内彻底解决西夏问题的许诺,并且从已经过去的三年当中通过各种手段不断的削弱西夏的实力,为最后大宋的一击而做着准备。
王静辉所做的一切,每一样皇帝赵顼都真切的看在眼中,驸马的做法和治国理念是他在所受的帝王教育中所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这一切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皇帝赵顼虽然看不起西夏,甚至不肯承认西夏是一个国家,但他更加清楚这么一个才有几十年立国历史的西夏,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给大宋造成了多少麻烦,不要说王静辉承诺五年解决西夏,就是再多上一倍的时间他也肯等——朝中的大臣,和天下所有的人都没有人能够认为大宋能够在短时间解决西夏问题!
“驸马以为下一步该在西北如何动作?”
“眼下龙州、银州已为我大宋所有,这两州之地都有广阔的草场可供养马之用,但最重要的前提便是大宋能够守得住!圣上请看。根据种谔发回地战报可知龙州基本上是没有遭到太大破坏便为我大宋所得,我们可以依托现有的条件来加强工事修筑,这笔投入不会很大,难点便是在银州!臣以为为了保证银州的稳固,大宋应在此地修筑城寨,至于如何修建,则要看枢府的建议。总之保住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场对大宋意义重大,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丰厚,重要的是今后若有意西北,银州沿无定河逆流而上四百里便是石州,战略上地意义非常重大!”
“富弼来信至枢密也请朝廷能够在银州附近建立新地城寨,并且修整龙州的城防!”文彦博说道。
“以臣之见,不若趁李清作乱西夏无暇东顾之际取左厢神通军司,进而去榆林寨,真抵长城,则银州更加保险些!”郭逵眼睛盯着与河东路毗邻的左厢神通军司说道,那里距离大宋河东路晋宁军不过三百里,若是得手地话,将会和银州、龙州连成一线,使大宋对西夏的防线整体向北推移近五百里。虽然没有王韶开熙河辟地千里那么夸张,但这片土地都是属于明堂川和无定河流域,实在是个养马放牧的好地方,况且从左厢神勇军司到银州仅两百余里,若是有事也好近距离支援,总好过从大宋绥德军奔袭五百里要好的多。
“臣也以为郭大人所方有理,夺取左厢神勇军司对大宋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毕竟现在党项游牧联军主力正和李甭在德靖镇和铁治务一线激战,不过臣估计以种谔以往的作风,恐怕夺取左厢神勇军司的军队此时应该已经兵临城下,要是得手也没有稀奇的!”王静辉笑着说道。
也许冥冥之中因果相连,王静辉对种谔的了解倒是非常准确,他确实不会放过左厢神勇军司,毕竟谁也不能够忍受一个孤城久悬于外,从最近的大宋绥德军到银州还有五百多里,而左厢神勇军司不过才两百余里,这个距离相差的也实在是太多了,这是一个非常大地诱惑——把左厢神勇军司拿下来,那修筑防御性的城寨只需要一座即可。对于富弼来说,王静辉能够投这么多钱进来还是看得了这里的草场。这就需要大宋能够长期占领并且守住银州和龙州,没有必要留下一个左厢神勇军司给自己造成一个这么大的凸起来让党项人攻伐骚扰,夺取左厢神勇军司势在必行!
这一次是种谔亲自领一万精兵跟着无心的特种部队去夺左厢这里勇军司,他想要亲眼看看特种部队是怎样攻城掠地,从而进一步对特种部队的战斗力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不过他心中还是非常怀疑自己现在这些兵可能还不够用,随即发信给绥德军,调派两万兵士向左厢神勇军司进发。
种谔这么做并非是瞧不起无心的特种部队,而是因为他自己攻占银州的时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距离这么近地左厢神勇军司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以往特种部队的偷袭可能会在如临大敌的党项人面前失去作用,剩下来的也唯有强攻了。
左厢神勇军司作为西夏对大宋河东路唯一一个前线壁垒,虽然和对面的晋宁军之间的地形非常复杂用不着驻守太多的军队,但这里的守军都是党项精锐,警觉性非常高,不过现在对于这里的党项人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来自于大宋,而是李清地泼喜军,这里原先驻守的两万军队其中的一万多已经调往铁治务来对抗李清去了,剩下的七千余守军来把守这座军事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