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他的心情,她当年怀老大老二的时候,陈家上下也高兴的恨不得把自己供起来,还是在陈奇堂兄弟不少的情况下,屠大牛这好几代单传,又到这个年纪了,不高兴才不正常。她打趣道:“你家老爷子怕是高兴的吃不进去饭,都不知道饿。”
“对对对,屠阿爷中午一碗饭都没吃完,昨天吃了三大碗。”屠大牛还没来得及说话,平禾这个鸡下嘴吃多的就冒出来接话了。
“去去,就你话多。”许妧嫌弃这二愣子。
等人走了,她又开始担心妹妹到时候生个丫头屠老头不高兴,她当初怀老大的时候,公婆越是念孙子她越是害怕,甚至有段时间不敢吃好的,就怕生个丫头出来挨骂看人脸色,尤其是还没娘家人撑腰,想到这儿,她决定等满三个月了多去屠家走走。
就在第二天,半个后山村都知道屠大牛的媳妇怀上了,因为屠老汉满脸喜色的出来往妇人堆里坐,只为了打听怀孕的女人吃什么好。
他老宅那边的邻居在他走后撇着嘴道:“他媳妇怀孕的时候他要是有这么贴心殷勤,大牛娘哪还会跟人私奔啊。”扯腔拉调的,一脸意味悠长。
在座的都懂她的意有所指,有人听了皱眉,有人跟着附和的笑。
吃吃喝喝,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到了八月中,田里的稻子该收割了,屠家父子俩早出晚归去地里忙活,趁着凉快,天不亮出门,半夜才回来,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在家里忙着伺候后院的猪。
许妍帮不上忙,那两个都不许她下地,她想着给人做的饭不能入口,但猪不嫌弃啊,睡醒了的时候就去后院烧水烫猪食,一桶一桶的码好,等大牛回来了直接往猪槽里倒。
才开始各家各户都忙着抢收,请不到帮工,只有他俩在地里忙活,累的不轻,等过了三四天请到帮工了才能空闲一点,也只是能随时回趟家罢了。
母牛在大半个月前生了头小母牛,现在除了这头小母牛,其他三头牛都下地了,往稻场拉稻子,屠老汉守在稻场铺麦子晒麦子,晒干了又牛拉石碾压麦子,再请帮工抖稻草、扬稻渣,彻底晒干了才装麻袋往回拉。
怕人偷,地里有稻捆,稻场里稻子,没运回家的时候晚上都要有人守夜,有时是屠大牛抱着竹席睡在稻田里看着,有时是两个男人都不在家,一个睡稻田一个睡稻场,稻场还好,就那一块,原地站起来看看又能接着睡了。
稻田不是连在一起的,屠大牛半夜还得时不时的赶往另一块稻田去蹲守,数稻捆,跑的腿都要抽筋。
家里只剩许妍一个人,她也不敢睡死,家里有四头牛,五六十头猪,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家里没男人,有坏心眼想偷猪偷牛的都捡这时候。她把摔下床底吃灰的杀猪刀给捡了出来,就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屋里的油烛整夜不灭,男人走后她就把门给杠的死死的,夜里不论是猪还是牛一叫她就披衣拎刀出来,绕着院墙踏踏地走动,就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村里人多,一大声嚷嚷都听见了,屠老汉就在村前面的稻场里,所以她不怕有人进来,就怕有人翻/墙进来她不知道。
屠大牛和他爹也不放心家里,醒着的时候也拎着镰刀回来看个一两次,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就出声:“回屋睡觉去,是我。”
如此忙活大半个月,终于赶在下雨前把稻子都运回家了,许妍还好,屠大牛跟他爹掉了一层膘,晒的越发黑了,家里的猪跟牛也是瘦了不少,尤其是猪圈,没时间给它们提水冲圈,只是铲了屎了事,现在味儿熏的人眼疼,苍蝇蚊子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