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娇不知怎的,忽然往前坐了坐,将手肘撑在茶桌上。她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肩膀抖动不停,露在外的脸颊有些许绯红。
池煊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接着往下道:“孤包容你,纯是看重开国公的面子,还望苏大姑娘识趣儿、知耻,别再纠缠孤,还彼此一份安宁。”
苏蕴娇捂住脸,肩膀抖动得更加厉害,好像快要坐不住了。
池煊拧紧眉心,又说了几句重话,“苏大姑娘与孤之间委实没有成为夫妻的缘分,不管你出于什么居心来纠缠孤,都请及时收手,免得最后弄得不好收场,影响你的名声,也影响苏国公府的将来。”
宽大的袖袍铺在膝上,上头绣满了月白色的祥云,池煊整理一下袖袍,正要再提点苏蕴娇两句,后者突然站起身,华丽繁复的裙裳随之落在脚边,如仙子乘坐的云彩。
透过苏蕴娇指尖的缝隙,池煊看到她满脸眼泪。
她……哭了?
池煊蹙紧眉心——他不过说道她几句,她至于哭吗?
“民女……”苏蕴娇用力抽抽鼻子,垂下头颅,似乎不想让池煊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民女失仪了。”她松开捂脸的手,依着礼数向池煊行了一记辞礼,拎着裙摆跑了出去。
池煊看到苏蕴娇离开之前的面容,果然满脸都是眼泪,连眼睛都哭红了,跟兔子似的。
他扣紧后槽牙,端坐在
蒲团上,闻着鼻息间弥漫的白檀香怔怔出神。
推拉门响了下,是敬忠进来了。不知是池煊低着头,敬忠没看清他的脸色还是怎么的,他张望着苏蕴娇离去的方向,没眼力劲儿道:“殿下,您对苏家大姑娘说什么话了,她怎的哭成这幅样子。奴才适才与她擦肩而过,见她满脸都是眼泪,眼睛也红彤彤的,活像受了甚天大的委屈。”
池煊慢慢仰起头,斜目望向敬忠,找茬似的道:“你的意思,是孤给她委屈受了。”
敬忠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个儿说错话了。他诚惶诚恐垂首,赶紧认怂道:“奴才失言了,还望殿下恕罪。”
池煊板着一张俊俏的脸,眉心重新拧起重重麻花结。苏蕴娇方才哭泣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十分真实,尤其是那满脸的眼泪可装不出来。
他想,难道是他说话太重了吗?苏蕴娇难以承受,是以哭得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