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禁区的最中央,是一名赤裸着上身的青年男子。他有着一双原本时常是笑弯模样的桃花眼,眉心的幽蓝色水波印记颜色极深,闪烁之时像是汇聚了某种耀眼的光芒,叫人不由得感到双目一阵刺痛。左手却是呈现出一种古怪的透明之色,其内游动着一柄极其灵动的小剑。
小剑只有数寸长短,其上的剑光如同呼吸一般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与此同时,外围的白色光带也随之改变亮暗。再仔细观察,能够发现此剑与青年吸纳吐气之间频率保持一致,青年脸上的神情始终保持着一种看不出悲喜的冷漠。
过了一段时间,他睁开双眼,透明左臂的小剑霎时微微一颤,左臂的皮肤慢慢恢复原本的浅色,最外层的白色光圈自动收缩回剑光之中。青年心念一动,一套白色长衫自动穿在身上,下一瞬间,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
等青年走了许久,生物天然的趋利避害感应到那道死光消失了,才有胆大的海洋生物敢游入这片海域之中。
天垂城内,一处无名小院。
一个穿着朴素衣衫的少年飞快地跑进了小院之中,表情很是兴奋。他叫尹凉,在天垂城门接连值班数日,终于到了轮换的时间,又用贡献点向联盟换取了一些药物,带回来准备给久病在床的师父服用。
像尹凉这般实力低微的筑基期修士,原本连看大门的机会都没有,是门口的结丹修士大人看他容貌比较清秀,年纪小又是筑基后期,有突破的可能,才勉强给了他这份工作。
除了站岗值班之外,尹凉还在丹房兼职。因为灵东战事逐渐不那么激烈,丹房的工作比以往要轻松许多,他对整理丹帖这活很熟练,所以早早就归来照看师父。尹凉的师父在两年前天垂动荡之时受了重伤,至今仍是处于生死边际徘徊的状态。
尹凉推开房门,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轻唤了声:“师父,我回来了。”却没听到师父的回应,他有些担心地望了过去。哪知原本久病在床的师父,竟然盘膝坐在这件小破房屋中唯一的蒲团上。
老头穿着一身灰袍,一头华发,脸上满是岁月攀爬的痕迹。他长久凝视着西南方向,似乎那边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
见尹凉面上的惊慌之色,老头表情却是难得流露出轻松之意,他拍了拍身下的袍子,缓缓道:“凉儿,有件事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原因就是不想让你背上和我一样的枷锁。”老头的眼神变得凝重,话语一转,道:“你可知,为师平日传授给你的是什么功法?”
尹凉当即答道:“小雨剑诀。”虽然回答师父的问题很快,但他的内心有些疑惑,为什么师父今日表现得如此特殊,看着师父变得红润的脸色,他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哈哈,小雨剑诀!”老头哈哈一笑,似十分开心,但笑了片刻后又沉下脸来,“实际上,为师传授给你的并不是所谓的大路货小雨剑诀,而是曾经叱咤大陆的玖宫剑术,虽然只有前三宫的功法。”说到这里,老头眼中浮现出一缕追忆。
“为师曾经有个名字带雨的师父,是她告诉我,如果再也遇不到使用玖宫剑术的人,就把这门剑术换个名头,让曾经的玖宫剑术就此消弭在历史之中。我张天霖修道百年有余,从未遇到过,本以为就此断在我手上,也不打算让你知道此剑术真正的来头。”
“然而,今日,就在今日!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共鸣,仿佛是千年之前的回音在我耳畔响起,它们诉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有人在使用真正的玖宫剑术!”老头眼中难自禁地流下两行热泪,眼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落在地上。
我的师父,你知道么?我终于等到了你说的命中注定的玖宫传人,即使是在我生命走到最后的时光,我才遇到了那个人!盈盈泪光中,满头华发的老者仿佛看到了记忆里最美丽的女子,她微笑着缓缓向他伸出手。
“凉儿,记住!”老头呐喊出声:“找到那个人,那个会让你的本命灵剑产生共鸣的人!他是我们玖宫剑派最后的传人!”他有些愧疚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尹凉最后一眼,却微笑地合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他要和他许久未见的师父,一起去到一个美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