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马钰说要看另一幅字,杨过连忙将第二幅对子取出,展开请马钰观看。
这副对子左联写的是“百年天地回元气”,右联是“一统山河际天平”,横批是“国泰民安”。
马钰一看之下便即脸色一变,想到如今鞑子大军压境,大宋朝廷不但不思共抗强敌,反内讧不断,贪墨之风蔚然,上层官员横征暴敛,底层小吏欺压良善,致使朝廷纲纪败坏,令本就处于江河日下之势的国力,腐朽之况更是空前,这一切令人观之思之,怎能不痛心怆然?
好半晌,马钰才转回思绪,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过儿,你身为我大宋的子民,有此保国为民之念也是应当,你祖上杨公再兴将军,乃是人人敬佩的忠义之士,你当效仿先祖,重振你杨家门风!”
杨过听得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暗责自己手贱,前世看了那么多对联,抄哪个不好,干嘛要抄这个敏感的?重振杨家门风岂是那么容易的?还有那个保国为民,他什么时候有此崇高理念了?他就是一乞讨要饭的,现在也是一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好活着才是他最大的心愿。虽然他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民众、为大宋多做一些贡献,但绝不包括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见马钰极为严肃认真,也不敢明言说“师伯祖您误会了,我就是随便一写,杨家啥门风和我没什么关系”,这话若说出来,后果绝对会相当严重,所以他此刻只能点了点头,满心不情愿地应下,心想:“我答应效仿杨家先祖,可没说一定就能做到。”
马钰得了此联,心情显得极不平静,又道:“你这字迹有些辱没了这副好联,这样吧,我再重新写上一副,然后就贴到门上吧。”那道童极是伶俐地拿来了纸笔,马钰将对子又重新誊写了一遍,交由二人贴在了外面。
对联的事情忙完,马钰照例又开始考校杨过的武艺。这半年来,杨过经常来后山向马钰请教,不但内力进步奇快,在对敌之时的攻防之道也是尽得马钰真传。
“过儿,你将金雁功展示一下,我看看你有无进步。”马钰和杨过对练时,发现杨过下盘迟滞呆板,便将这金雁功传给了杨过,习练之后不但可身轻如燕,于身法和步法亦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杨过应诺了一声,一运气身子已是飘起,跃至丈许外的一棵树旁,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足不沾地又是飞起,在树干之上沿枝疾走,到了枝梢之时,借树枝反弹之力,在半空灵巧地一个翻身,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马钰面前。
马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金雁功的第一阶段你已经小成了,日后只要勤加修习,自会逐步提升,倒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杨过习练这金雁功将近半年,还是第一次知道金雁功还有着阶段划分,不由好奇地问道:“师伯祖,这金雁功共有几个阶段?分别都是什么本领?”
马钰用左手捋了捋白须,说道:“这金雁功乃是你重阳祖师所传,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灵猿攀树’,练成之后可身如猿猴,登山如履平地;第二阶段是‘飞燕踩枝’,练成之后可身轻如燕,踏雪如若无痕;这第三个阶段则是‘金雁啄云’,练成之后可身如浮云,乘风凌空而上,比之当世最顶尖的‘上天梯’轻功犹要奥妙九分。不过这第三阶段自你重阳祖师之后,已是再无人可以练成了。”
杨过从未想到这金雁功竟是如此神妙,脑中幻想着王重阳乘风御云的仙姿,心中极是悠然神往,大起羡慕之意,有心想要再多加探寻,便说道:“师伯祖,过儿听说重阳祖师还有一个师弟在外未归,不知太师叔祖将这金雁功练到了哪个境界?”
马钰听杨过问起,脸上显出几分无奈之色,说道:“那是你周太师叔祖,性情有些跳脱,喜欢在外耍玩,不过功夫却是得了你重阳祖师的真传,这金雁功应也已练到了‘飞燕踩枝’的大成之境。不过若想再上一步,达到‘金雁啄云’的最高阶段,却非勤苦修炼可成,虽只一线之隔,却是如镜中水月,可望而不可得啊!”
杨过却是并不感气馁,一脸期待地问道:“那过儿若要练到周太师叔祖的层次,需要练上多久?”马钰闻言,笑着斥道:“还没学会爬路,就想快跑?你能在十年之内,将第一阶段的‘灵猿攀树’练至大成之境,在我们全真派中就已经绝无仅有了,想达到你周太师叔祖那样的水平,再多练上三十年吧!”
杨过有些不服,说道:“重阳祖师既是能练至最高的境界,我杨过为何就不能?我偏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不但要超越了周太师叔祖,还要赶上重阳祖师!”马钰赞道:“你能有此份自信和魄力,已是先成功了一半,前路大有可期,好好努力吧!”
马钰和杨过又说了些话,便开始赶人了,说道:“冬季日短,天色一暗便不能再行山路,你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