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漆黑天际划过几道闪电,沉闷雷鸣便滚涌而来,雨丝由疏到密拍打在车窗上,天色完全暗弱了下来。前方是路况极差的高速段,车都像蜗牛那样缓缓爬行,空气瞬间变得清冷。旅行车被前后左右各色尾灯前灯照着,暖色调撕破了这副灰蓝色画面,让人不至于觉得太乏味。这种天气对于北卡人而言,是进入夏末的短暂雨季,在那之后即将进入秋天。
幸福并不是一件能够珍藏的秘密,哪怕它只是种思绪,或者心境,因为你不知另一半何时会拨通手机。很快,我又接到迪姐的电话,她已经到家了,并问我怎么没将整好的包带走。
“你不会起床后连厨房都没进,就直接推门走了吧?桌上的纸条也没看么?”她显得略有不快,道:“那我还准备它们做什么?桌上的午餐也是一口未动。”
“那辆出租来得太快,我刚穿戴齐整它便到了,因此没顾上。”我见Krys正瞪着我,便感到有些尴尬,只得打算再闲扯几句,问:“你都准备了些什么?我甚至都不知包的事。”
“就是寻常的卫衣,电子表等等,还有昨晚戴斯蒙给的那袋钱,算了,你忙吧。”
我放下电话,见驾驶座的侦探正狐疑地望着我,只得连连摆手,向他解释所谓信封的钱,是我自己填进去的,只不过借他之名会显得更合理些。范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去翻他的破包,找出这些天来随身揣着的塑料袋,指着我叫骂道:
“好啊,你们无论哪个都把我当银行了,没钱就偷首饰换钱当自己人情,哪有这样的!”
我心想这本来就是笔来历不明的不义之财,犯得着这么激动吗?除却我拿走的和老戴撒出去的,他还剩得许多。不过既然说到钱,Krys又将矛头对准了Dixie.
“我觉得,那是白领婊在测试你,她将不知底细的人往家带,肯定会事先将贵重物品移走,换做我就会那么做。随后,她在一只包内放些小钱,故意看你会怎么做。也许屋里到处都装着摄像头,她可能整宿都睁着眼防你呢。”
“嗯,你说得十分有道理。正常人哪怕是疯狂地爱上了对方,但头一次带人回家,都会提防一手,这样即便遇上渣男,也可立即止损。”侦探因我捷足先登也略显气岔,正与之一唱一和,问:“我不太懂你的思维格局,既然与她勾勾搭搭的人是你,想要还些钱给她,为何却要说成是我?我至始至终也没参杂进你俩的破事之中。”
“Actuallyno,IwantedtosaygoodbyetoDixieandain'tgetitout.”我搓揉着脸,望着胖嘟嘟汉堡店招牌上的卡通厨师,道:“ButIcouldn’tliemyself,inthismoodsawAlyosul.”
“阿辽硫?”帕科素来对此很感兴趣,转过脸来问:“那是件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是某人七零八落的记忆,发生在好几十年前,需要通过梦来还原。”我向众人举了举手机,道:“因此,一觉醒来,我拨通了那个漂泊者的电话,想向他打听有关纽约柏丽嘉商务楼储物柜H1-092的事。”
“对方怎么说?”尤比西奥正靠着窗默默吸烟,听见感兴趣的,问:“他答应帮你找?”
我将电话录音给众人播了一遍,但既然谈起他,老戴倒是有些不同的见解。他说在当时猝不及防之下觉得很神秘,但回酒店细想过后,已大致洞悉对方的伎俩,那理应不难办到。
“他是怎么做到的?”范胖见又是阴谋论话题,凑过一头急切发问。
“事实上许多名人或当红明星,都有人去特意收集他们的资料,那些东西是秘密并无法公开的,只待往后所需之用。例如竞选期间,要钳制对手就会将一些敏感副本寄出,逼迫对方做出让步;或是遇上重大公关危机,造成地区或国内矛盾,这些东西也能被及时抛出来转嫁公众视线。所以说,这不神秘。”侦探狡黠地眨眨眼睛,道:“当你想到这层,那么这个幽灵的套路,就十分明晰了。加油站提款时,这个家伙在他处却能知道卡里现金存额,是用自己手机查的。像Dixie这种当家花旦,通常会办许多卡,那么只需要以银行名义发送病毒邮件,只要她去点,自然就被嵌入木马,如此一来,对方拉多少钱他自然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