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燥热,皇上想要弄死二王爷以及孙铭一党的心思,快要写在脸上了。
原本还有太上皇寿辰的事分散皇上的注意力,但太上皇心知这不是自己大操大办的时候。他躲在行宫不问政务,除了让渡权力的考量,不全因为要躲懒。
二王爷一党见过去三皇子横冲直撞吃了大亏,如今为求自保,阳奉阴违,表面上做辅政王大臣,公务敷衍地办,背地里没少捞银子、又没少笼络新的党羽。
这一党人数不在少,还有三皇子的同胞弟弟——六王爷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隐患,皇上和五王爷看在眼里却不好大肆发作。
皇上既不能立刻动那些大臣,也不能拿三皇子出气,每日收着自己的杀心,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他们没把朕当成皇帝,就等着朕犯错、自取灭亡!”皇上狠狠道,“……好哇,这是将位子让给朕,却把权力牢牢握着……幸亏五哥拦着朕,没有公布太子的消息,就怕他们借机生事,要把朕的人一个个排挤掉!老八老九还太年轻,朕得再选一些新官用……”
五王爷耐心劝他:
“开年十九叔说皇上那儿得有些能用的人,找我去老王爷们那儿走动过了,现在朝里不少宗室子弟都是心向皇上的,那些腐儒瞧着声势浩大是因他们声音响,背地里有许多宗室看不惯他们。还有一些文官是李涯的学生,都不须愁的。”
皇上听了,心里稍微舒坦些,却又生了新的别扭:原来事事父亲都考虑在他的前头,这让他年少膨胀的自尊心颇为受损。
“……是了,论左右逢源,老二他比不过五哥。可是还有一种声音,说朕的太子诏书是父皇自己写自己盖的——”
正守帝突然昏迷暴毙,皇上这皇位得来的方式的确不那么无可置疑。五王爷当初也动过这种念头。但无论真相如何,他自然一口咬死太子诏书是真。
因为这堆琐碎事,五王爷的面上成天挂着忧愁。
自打他将源佑送去行宫,许多日子没什么好事可言。每日一睁眼,在外是虎视眈眈的二王爷一党,在内是少年天子的焦虑、怒火和对权力的贪婪。五王爷每每见到春风得意的大将军就觉得痛苦。但大将军来安慰他,他又好过一点儿。
这日,行宫为江少旸的事手忙脚乱,大将军受召独自入宫上朝,见到五王爷孤苦伶仃、愁云满面的模样,大吃一惊:
这个美丽悲哀的人,还是那个颐指气使,任性妄为,跟他斗个没完没了的五哥吗?
桂花盛开,香气清雅。趁皇上和李涯去过问两位小王爷的功课,大将军顶个大太阳,过来私底里见五王爷:
“怎么回事,眉毛耷拉着,谁给你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