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肯正面看她了,贵太妃心里一松。态度这般高高在上,真是难伺候。也不知是谁在传谣,竟说皇后亲和。
“娘娘何须避妾身如蛇蝎。”贵太妃微微一笑,“如今后宫是您的天下,妾身今天之所以主动找您说话,不过是想借机卖您一个人情,好给妾身母子四人多找一座靠山罢了。妾身的孩子身处禁宫,年幼失怙,若是能得长嫂多几分爱护,往后的路定能好走一些。这只是妾身为人母的私心罢了。”
她微微偏头,用手绢拭去眼角不慎渗出的泪滴。
张妙莲不由深为触动:“贵太妃慈母心肠,是本宫多疑了。”
贵太妃噙着泪花道:“是妾身有所图谋,俗语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怀疑妾身是应当的。”
张妙莲:“太妃有话直说罢,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便是愿意买她这个人情了,只是出口的话还是硬梆梆的。
贵太妃转悲为喜,导引皇后往右前方走去:“妾身有些话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娘娘可愿到绛雪轩里听妾身慢慢道来?”
张妙莲心里闪过一丝犹豫,“……好吧。”
……
两位主子说话的当口,早有机灵的内监飞也似的开了绛雪轩的门窗,备了热茶点心,在屋里各处挂了干花香囊。
此时还在初春,阳光并不热烈,春风还带有几分凉意,绛雪轩内终年晒不到太阳,不免渗出丝丝冰凉。微凉的春风从敞开的门窗流入室内,将这份冰凉吹到人的心里。
打点的内监当然知道这里有些凉,但皇后娘娘是最不爱气流不畅的,宁愿把自己裹成球也要敞开门窗吹风,他们当然不敢拂逆主子的心意。
至于贵太妃的喜好?嗐,有皇后娘娘在,谁管她呢。
张妙莲才进绛雪轩,还未坐下,金英就为她披上一领月白纱地凤纹披风。只是薄薄的一层纱罗,但对张妙莲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至于贵太妃,她素来畏寒,但出门时她就已在春裳外披了一件凫靥裘,这时喝着热茶,倒也不觉寒冷。
“好茶。”贵太妃不由称赞,余光瞥见皇后眼里的不满,为自己分辨一句:“妾身许久没喝这般鲜爽的蒙顶茶,一时忘形,还望皇后娘娘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