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发生的一切又惊又怕,薛福蔚和赵驰纵还在里边压着,根本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一直紧绷着不敢松懈。
此刻见了熟悉的人,还未开口,泪水已经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喉头哽咽。
傅锦梨哪见过他哭啊,赵驰纵与薛福蔚,甚至是唐衍,遇事难言都会时不时掉眼泪。
可季楚呢,他自幼便被教得好。
君子胸有秋空霁海,身临石室丹丘,明镜心台自求不乱,万变扰定神怡气静。
学不了淋漓尽致,季楚也能拿下十之四五。
现在小少年惶恐不安,泪水如明珠入海,掀起滔天大浪。
“不哭,不哭。”傅锦梨手足无措,学着眼前的少年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也抬手轻轻给他擦去湿意。
季楚意识到失态,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赵驰纵,他们,他们被压在里边了。”
语气惶惶,找不到归处。
他抬袖胡乱一擦,又回过身去继续动作。
他的身侧,已经堆积了不少的莲台架子,或长或短,或粗或细。
可莲台之高,比肩旌旗,那些搭建的木头又哪是他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能搬得动,搬得完的。
王家又是拮据度日,秋风接济,下人全叫前头撑场面,帮忙去了,一时半刻也叫不来人。
他只得尽力,再尽力。
傅锦梨捂嘴惊呼,小小的一团根本不对他的话存疑,再不做犹豫地蹲下去,也学着他一般将木头挪开。
手小,根本抓不住这样粗壮的圆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