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在这一刻才算真的懂了傅应绝究竟在做什么。
不过是将一切都押在他自己身上,他一人引动乱世,便是将天下气运都牵制于己身,只要他还活着,这天下休想得一日安宁。
“你疯了。”落安平静又坦诚地叙述事实。
傅应绝并不否认,“是啊,疯了。”
“祂尚且生了私心,便不准朕自私寡利,祂不顾天下,凭什么朕就要帮祂守好!”
“我傅应绝临危受命于傅氏江山,可这江山属于万民,属于百官,却独独不属于我。”
万民要庇护,百官要社稷,于是他被托付以厚望,将自己扣上枷锁,钻入牢笼。
他自登基第一日就说过他不是仁君,也没人相信尸山血海走来的帝王会是仁君,但是他依旧做得很好,他让大启再无人敢犯,让周边闻风丧胆。
他毫无意义地往前,只因为他身后还有万万人需要庇护。
“只有她,她是我亲手抢来的,谁都别想越过我随意判定她的来去。”
傅锦梨是无端降落在牢笼中的果实,一来就自己钻进了懒洋洋舔舐着皮毛的雄狮怀里,藏起来,独属于他。
落安第一次见傅应绝这样不理智的时候。
印象中他有些孩子气,但是一直都是懒散又运筹帷幄,可他如今,竟是隐约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落安再没有说什么话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只余傅应绝一人坐在灭了灯烛之后漆黑的外殿。
冰冷一室,他耷拉着眉眼,双手颓然地下落,支在膝上。
就这么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单手盖在面上,遮住双目,整个人窝进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