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齐珩,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太子下葬那一日,季矜言站在祖父身后,远远与他相望一眼。
这一眼叫她莫名心悸,此时正值三月春暖之际,但他周身好似仍有冬雪的寒气,一层一层围绕,让那道瘦削挺拔的身姿更显清冷,刚叫她生出些怜惜的情意来,齐珩已自西阶而下拜宾,走到她身边时,略略停住了脚步。
熟悉的气息,她想起那些纠缠不清的吻,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好像那处伤痕还未痊愈一般。
见他迟迟不动,周围的人又都在看,季矜言不免尴尬,低下头小声说了句:“长孙殿下请节哀。”
齐珩薄唇微抿并未说话,只是朝她微微颔首,便继续向前走去。
季矜言刚松一口气,却瞧见他背在身后的衣袖内,露出藕粉sE的一角,全身的血Ye都吓得凝固起来。
那是她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季”字,那日事发突然,她竟将这茬给忘记了,若这帕子一会儿不慎掉出来,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明天,她就要随着祖父一同回临洮去了,齐峥若是前往北平就藩,无召见亦不得入京。也许,她亦是此生都不会再踏入京城,季矜言暗下决心,再是害怕,也必须要找个机会,去向齐珩讨要回来。
用完了午饭后,其余人都各自回g0ng归家去。
齐珩作为长子,需为父亲守陵三日,还要在此住上三天,太子妃卢氏原本也是要在的,但她想起太子临终前种种,总难释怀,寻御医找了个由头,便早早地回g0ng去,懒得再管更多。
晋王与燕王见太子妃走了,便双双向圣上请了旨意,要在此为大哥守陵一晚,待到明日就直接动身离京,一个回太原,一个去北平。
季行简上前禀奏同留:“圣上,从前太子殿下对矜言最为疼Ai,便让她也留下吧。”
齐勋点点头:“准了。”
自太子故去后,齐勋的JiNg气神明显不如从前,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明日也要回临洮去了,朕险些给忘了。督造中都乃是要务,朕已下令迁徙江南四万富户移居临洮,此事也全权交由你了。”
“圣上请放心,老臣必当鞠躬尽瘁。”此刻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唯有朝中几位一品要员,季行简双手交叠在面前,恭敬地行了拜礼,“老臣深知储君于大梁之重,还望圣上尽早另立储君,以定社稷,安万民。”
几位一品大员跟在宣国公身后:“望圣上尽早另立储君,以定社稷,安万民。”
齐勋的脸sE放了下来:“季行简,你莫非是觉得不立储君,社稷就不定,百姓就不安了么?”他手指头颤悠悠地指着身后,怒道,“朕的太子,栽培了二十年的太子,才刚刚落葬,你好歹也做过他几年少师,竟在太子的陵前b迫朕另立储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