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殷提着还在滴水的竹篮,走进一楼小花园,靠在树上借着绿荫遮掩自己,免得被孟宛白发现了。
一个接一个地吃草莓,凉丝丝的果肉下肚,夏殷心情好了一些,开始谋划出院后的事。因为每周都要来医院复查,开销还是很大,夏殷十分苦恼,决定想办法联系一下同学,有没有待在家里能做的工作......
正当他想得入神,吃得陶醉之时——
“夏殷。”
有人在背后喊他。
那呼唤声实在熟悉,降低了音调更显得富有磁性的声音,周元青的声音。
夏殷头都没回,下意识地把果篮往后藏,藏到一半不藏了,手忙脚乱又迈步逃跑,尽管周围人不少,但夏殷还是没安全感,好像有猛兽在后头追他似的。
等慌忙蹿到台阶上,觉得周元青追不上自己了,夏殷心定了定,这才回头去看。
周元青根本没追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棵树底下,眉扬若柳、挺拔如树,身上的夹克和树叶一般嫩绿,但偏偏不带春意,反倒有种莫名的郁气。
他落寞地、温和地望着遥遥逃开的夏殷,又缓慢地向四周看去。目光扑棱飞远、散落。
明明一句话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夏殷夏殷,这里人很多,不要害怕,不要着急。
于是夏殷又听到周元青喊自己了,无声地呼唤,那形状优美的嘴唇轻动——
夏殷。
心中一动,夏殷像被魇住了似的,非想知道他要干嘛,于是低头抱紧湿篮子,迷迷瞪瞪往周元青那边走了几步。
脑子是想快点儿逃走的,腿脚却依然不听使唤,之前是软弱地瘫在地上,现在是踉跄着扑向危险源。怀里的草莓因颠簸而咕噜噜往外滚落,沾了泥沙,吃不得了。
天啊,夏殷绝望,因为周元青也正向他走来。
两人终于停下脚步,不过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