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只木凳抡了过来,祁北没察觉,没躲开,硬生生挨了一下,结果他没什么事儿,木凳倒是咣啷啷碎成了片。因这时候的祁北借助体内逐渐苏醒的云驹神力,体质逐渐有别于凡人,区区一截木头怎么可能打晕他?正相反,浑身的骨头好像打铁一般坚硬,倒下去的不是祁北,碎掉的是木凳,震麻了的是抡木凳那人的双手。
“祁北!专心点!”小碎见云驹又开始放空发愣,对他大脑的又一次失灵早就习以为常了,紧跟着从二楼跳下,跃入围攻祁北的几人中间,云驹傻不拉几地挨打,他可不允许云驹受伤。
“喂,你清醒一点!”小碎狠掐一把祁北的胳膊。后者“哦哦”两声,长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完全程,反应过来后背有点儿疼。
菱香阁中,眼见着要发生一场斗殴。小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如今重要的事情是先追查黑袍人的身份,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处理掉几个流氓混蛋。于是,他用传声术告诉祁北:“亮出金光来刺瞎他们狗眼。速战速决。”
祁北已经习惯了跟小碎的搭档,不质疑、不反问,充分相信了小碎的战术安排,捏拳振臂间,菱香阁中几乎所有人都被瞬间迸发的金光刺痛了眼睛,伴随着金光大盛的,还有强大的冲击力,围上来一圈儿的宾客和打手们全部被震倒在地上,祁北和小碎见这招十分有效,心中大喜过望。
小碎不失时宜,冷笑着放大了声音:“你们几个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他是谁?”
这些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宾客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金乌神使的长相,可总听说过他的大名——难道不是吗,风临城里最近流传最广最热烈的,无非是金乌神使屡屡拯救风临城的种种奇闻。
终于有一人战战兢兢,首先开口:“难道是……金乌神使吗?”
于是,菱香阁中排山倒海一般,金乌神使这个名字瞬间传遍了每个角落,刚才还凶神恶煞攻击祁北的家伙们,全部腿软跪倒在地上,鸡啄米一样磕头:“金乌神使!原来是金乌神使!小的们有眼无珠,不认识神使模样,不知道神使大驾,不小心冲突了神使大人,还请神使大人饶命,饶命,饶命啊——”
小碎指着抡木凳打祁北的,皮笑肉不笑:“抡家伙打人,动作够流畅啊。是不是刚刚还惊讶为什么凳子碎了人骨头没碎?现在知道了吧?”
那人面色如同死人一样苍白,惹恼了谁不好,偏偏惹了整座风临城的救世主金乌神使,一时间他悔不当初,自知磕头求饶无用,干脆捡起一条凳子腿儿朝着自己脑门砸去,顿时自己把自己打到眼冒金星,晕倒在地。虽然丑态百出,可至少不用面对“金乌神使”的威严赫赫。
祁北心下还是很善良的,一见那人以如此极端的方式赎罪道歉,不由心软,还想上前查看下他的伤势。
小碎拦住他,低声道:“无所谓,一闷棍又死不了人。叫他长点记性。这家伙刚才可欺负了百灵夫人。”
祁北闻言,立刻收回了同情心——抡凳子打自己,可以原谅;欺侮了百灵夫人,不可原谅。
百灵夫人松了一大口气,自然而然想要赶过来向他道谢,只迈出了一步,就硬生生停下。看着祁北的身影,她忽然想,事情就是这般巧合,打从见了祁北第一面,他似乎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她,譬如说,救自己、救时禹、救小翠,还有阿岭上救了自己和弟弟,算算下来,到底有多少次了?这般大恩大德,又岂是一个“谢”字能涵盖了的?便是自己这条命赔给了他,有能足够吗?可,自己这条命现在还属于自己吗?
场面很快落入祁北和小碎的掌控。
小碎抬头望望,几乎追查到了黑袍人的身份,现在全搅和没了。他叹了口气:云驹这家伙啊,真是拿他没辙没辙了!不管保证多少次不被儿女情长左右,不管发誓多少次从此不再管百灵夫人,只要看她一眼,就把说过的话都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