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之被留在外头吹风,一干人都进了内屋。

    方觉始一边帮于观真查看伤势,一边与崔嵬开玩笑,倒是两不耽误,他施针很快,将虺镇在肌肤上。

    最初时于观真只是觉得身体微微发热,很快就意识到虺在身上激烈地挣扎着,像是要破开皮肤冲出来,这让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方觉始慢慢收了声音,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于观真身上的这条虺,忽然吸了口气道:“这条虺是活的!”

    “怎么?”崔嵬不太明白这意思,问道,“不对劲吗?”

    “当然不对劲啊!”方觉始顿时大叫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戳崔嵬的脑袋,“拜托!崔大剑仙,你见过除了孕妇之外,谁身上还有另一样活物的,你以为这很容易做到吗!纵然是我这样的怪医……啊,算了算了,跟你讲话好比对牛弹琴,你啊根本听不懂。”

    他一下子转过身来,那张平凡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科学怪人的狂热,伸出双手来紧紧抓住于观真:“大美人,你介意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吗?或者……或者你告诉我是谁帮你疗的伤,妙啊,太妙了。这伤是峥嵘之势,一剑伤及心脉,寻常人必然一命呜呼,可你修为高深,顷刻间封住心脉,原本修为应当再无寸进,居然能想到以虺织做脉络,贯通伤势,如此灵力流通再不受阻,哎呀!真是惊泣鬼神!”

    方觉始激动起来说话略有些疯疯癫癫的,语速又快,让于观真一时有些茫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崔嵬皱眉道:“此法未免有伤天和。”

    “治不好才叫有伤天和,治好了就叫神医!”方觉始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你不要跟我讲什么天生万物平等的大道理,我是大夫,我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药材里不知道有多少妙方都是植物野兽,对我来讲人才是最重要的,难道拿人命一次次实验会比较没伤天和吗?”

    “罢了。”崔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说不过你,只不过你问他也没用,来之前我就跟你讲过,他失忆了。”

    方觉始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什么啊!你说的人就是他啊!我还以为是外面那个根本没要紧的凡人。”

    “既然这样——”

    方觉始的眼睛倏然炙热起来,他温柔地伸出手来托住于观真的头,轻声道:“大美人,我知道一种法子,说不准可以治一下你的失忆……啊——痛痛痛!”

    于观真冷静地捏住了他的手腕,将对方硬生生掰下去,十分诚恳:“多谢,不过我想不必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叫你也失忆一下。”

    方觉始美滋滋道:“我就知道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啊啊啊,快快……快松手,我的手很宝贵,不能就这么断在这里。”

    于观真平静地松开手,无奈道:“看来你这位朋友也是无计可施。”

    痛到脸色发白的方觉始虚弱地趴在床边道:“怎么会啊,除了撞击,还可以金针,药熏,如果大美人你愿意牺牲自己的话,帮你开脑也不无不可,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总可以活到我找出办法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