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治,有些却麻烦,忙得方觉始团团转,成日思索治病救人的法子,就差叫人喂饭了。

    这些病人中了自己最拿手的蛊,又被方觉始所救,便是承认他的蛊术更胜自己,苗疆蛊师常有切磋比拼,输者要献出自己的蛊虫,如此柜上竹筒又多上十余个。

    “既是如此,待咱们离开,这些苗人岂不是没了大夫。”于观真倚靠在窗口,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若有所思道,“原本最多是找起大夫麻烦些,现在干脆连大夫都没了,这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方觉始愁眉苦脸道:“这倒不必担心,谁家也不会只有一只蛊,这事儿不过是稍稍打压他们的名气,咱们走不走,他们都一样做他们的蛊医,只是这段时间病人会少些,恐怕都会往咱们这儿涌。”

    爱挂专家号的毛病倒是每个时代都有的习惯。

    于观真暗暗好笑,这事儿其实是苗疆的事,不归他们管,他乐得一身轻松,于是安慰苦闷的方觉始道:“你何必这么不高兴呢,这些人所中的蛊再没有比他们自己更了解的了,你一边救他们,一边学本事,你来苗疆不本就想多了解了解蛊术。这些苗医原本一句话都不爱跟你多说,现在为报答你的恩情,也都十分配合,又什么不好?”

    “是好,可就是太好了。”方觉始重重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扰得我心烦意乱,不说了,我肚子饿了,你们有没有给我留饭。要是没有留,已被你们吃得精光,那就赶快去给我做一份,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心情正坏,生人肉也敢吃下肚去。”

    今日来的那位蛊师本领十分高强,中蛊后孤身前来,只可惜方觉始对他所中之蛊实在摸不着头脑,对方与他约好明日再来。

    崔嵬淡淡道:“留在锅里热着,你去吃吧。”

    方觉始疲惫无比,连道谢都顾不上说,拖着身体往厨房走,一头撞进帘子里去,半晌不见出来,想来是懒得出来,干脆就在厨房里吃了。

    屋里只剩下烤火的于观真与崔嵬两人,于观真看着大夫的背影:“再这么下去,恐怕方觉始是要吃不消了。这事儿确实有些古怪,看起来好像为他好,又好像是在刁难他,精通这样多蛊术的人,我想即便苗疆也找不出几人来吧。不如我们去问问?”

    崔嵬摇摇头道:“他不是为了这个在意,今日来求诊的蛊医很有几分本事,将背后搞鬼的人看见,还找到了证据,方觉始已知道是谁做这件事了。”

    “哦?是谁?”

    崔嵬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很快又移开眼睛,将手伸出,掌心里竟是一枚后辛草的银饰,轻轻地说道:“是厌琼玉。”

    “是她?”于观真的嘴唇一动,轻笑起来,“确实……只有她有此可能,我还当方大夫总算有段桃花艳福了。”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崔嵬不理睬他的玩笑话,而是将这枚银饰放在了桌子上,看上去有些严肃,“她今日选的蛊医与一位祭司是血亲,如此明目张胆,只怕是有意祸水东引。”

    于观真不解道:“大巫祝不是已经解了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