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明欣然指向角落里的丫鬟,漫不经心道:“我耳朵不错,这个小丫头刚刚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句二少爷,难道自家人还能认错。”

    “巧燕!”蓝老爷顿时瞪过眼去,目光里的惊惧化作了恶毒,“你怎敢在仙姑面前乱讲话!”

    巧燕慌得六神无主,瘫坐在地,结结巴巴道:“我……我……”

    原无哀却摇摇头道:“我们之前也有所怀疑,还去查探过下葬处,二少爷确是病死的。外头这鬼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可行走过处却没多少水迹,浑身阴寒,恐怕只是借了二少爷的魂,我们本以为关键是在古井之中,不过如今看来,也许是有人故意误导。”

    那蓝夫人被下人扶着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声音都抖成一节节:“休管那东西是什么了!你们……你们不是神通玄妙,只管将那东西打散了不敢再来!不就是了!”

    原无哀顿时皱起眉头来,他们已说清外头确实就是二少爷,万没想到蓝家竟如此不念骨肉恩情,开口便要打要杀,只是不便直言,又道:“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

    巫月明却道:“这鬼不是不害人么?”

    “正是不曾,我等才留手,不过要是背后的确有人,只怕姑娘之前的行为已经打草惊蛇,我等又不便久留——”

    巫月明脸上笑着,眼底却是冰冷:“噢,那不妨问问蓝老爷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来这一箩筐的仇家?”

    还不等巫月明看过去,蓝老爷就已经叫天屈起来。

    “我蓝家在这山阴县里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多少也有几分名气,修桥铺路哪样善事没做,乡里乡亲不知送了多少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的牌匾来。仙姑此话真是冤枉死了我,世间魍魉鬼魅无数,家父又常为人扶鸾问卜,难免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要是真有什么仇家……”

    他话风一转,又哀哀哭嚎起来:“哎呀!可怜我那二弟才走不久,竟被孤魂野鬼冒了名来家中捣乱,还请几位仙长大发慈悲,捉了这鬼物,叫我家宅清净,保得平安。”

    巫月明冷笑道:“慌什么,我又不曾摘了你家的牌匾,不过那牌匾是你先人传下,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倒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二弟说不准是活生生被你气死,人才走,茶就凉,亏你哭得情真意切,还不是将沈秀娥赶回家去,想来你二弟那份田产早已被你吞尽了。”

    蓝老爷的脸顿时开起染坊来,难看得厉害:“仙姑这是说哪里话,我那弟媳不贤,又蛮横无理,才被一封休书赶出蓝家,与我何干?”

    蓝夫人正要说话,被巫月明一瞪,顿时缩回去了。

    两个少年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本来就只是顺道帮忙管这手闲事,哪想到里头竟然有如此多弯弯绕绕。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