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到未时,容之月斜倚在床头昏昏欲睡,外头忽来一阵风,破开脆弱的屋门。那风卷来些许寒意,将本就冰凉的屋子洗刷得更为彻骨。
容之月被冷意催醒,眼见外头又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她双手交叠放在嘴边呼出两口热气,侧身替床上的娃娃掖了掖被角,而后起身走向门边,想要掩住外头风雪。
走出几步站定,萧文擎恰巧携风带雪从院外归来。
“之月,我回来了。”他手上拎着颇重的包袱,右手奇怪地冲着她挥了挥。
容之月见人便弯了唇角,“夫君辛苦了!”
萧文擎踏上石阶,并不进屋,顺手将包袱放在门前伸手解开,一样一样挑出容之月与孩子要用的物什。
“这些你放着,还有粮食在院外,我去拿。”
与容之月解释过,萧文擎又疾步去了院外,扛着半人高的一个大麻袋入了灶房。
容之月双手捧着两匹布,还未来得及转身,却见萧文擎扛着麻袋再次回到主屋门前。
“忘了灶房没补屋顶,这些都得放这屋里。”露出一口齐整的牙,竟显露出几分憨厚来。
容之月是看惯了这张脸的,平素直觉着他比擎王多了几分人气。一两日相处下来才知,萧文擎拥有的可不止这点,那年少人的坦荡朝气是她从未在以往的皇亲贵戚身上看到过的。
“夫君今日是累着了,快进来喝杯热水暖一暖。”
先是将布匹放进一旁矮小的衣柜里,而后转头提起小火炉上的茶壶为萧文擎倒了一碗滚热的水。
这炉子还是萧文擎修完屋顶送陈大叔回去在他家顺来的,贫苦人家没钱买炭火屯着用,但萧文擎想着法子砍了一小筐木柴,说是今晨将就用着,总比干冷着强。
“又下起了雪,听陈大婶说昌平镇的冬日很是漫长,往后不知该如何过?”容之月的确很忧心,她最怕的就是冬日,在西梁便是如此,每一个冬天,总会死不少的人。
萧文擎走在后头,将粮食放在角落,随后双手搓了搓臂膀,坐在用饭的小方桌上用手捧起盛水的粗碗,“总会过下去的,有我呢!”
喝下两口热水,身上也算暖和起来了,“对了,买了些碳,平日里燃几块,也是为了孩子。我先去做点吃的,你把房门关上。”